“我是这样想的啊,你看,咱们家也不是那种专制霸道的家庭,不会限制你的工作。妈就是觉得你这样来回奔波太累了,要不,若谷先留在这里让我们带着,你可以专心回去做你的事业,等到若谷稍大一些,或者你想退出职场准备居家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接若谷走。”
“您的意思是说,我今天必须在事业和孩子之间选择一个是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楚母之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宁臻虽然不吵不闹,始终维持着笑容,可她还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一时之间,词穷了。
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怎么这么难应付呢?
宁臻静静不语,耐心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臻臻,你要相信,妈真没有要夺走若谷的意思,这孩子是你生的,谁也夺不走的是不是?”楚母绞尽了脑汁,才想到这么一句。
“妈,您是觉得,我没有把若谷照顾好吗?”
“当然不是……”
“那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可以在事业家庭之间两者兼顾啊!”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谢谢妈!我并不觉得累!”
楚母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去要孩子,如果宁臻跟她吵跟她闹,她或许还有办法;但现在,她不吵不闹始终面带着笑容,把自己提出的理由一一反驳回去,她真是无计可施了。
宁臻也不多说什么,就以这种最温和的方式与她周旋着。
说来,还要感谢楚临风。以前楚临川担任总裁的时候,她从不参与楚天国际的任何事务,只一心一意的攻读法律。现在做了楚临风的秘书,跟他参加各种会议,面对各种各样难缠的客户,不得不承认,他教了她很多东西。
只不过,他应该没有想到吧,她会把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来对付他的家人。
就在他们持续僵持着的时候,楚灵汐回来了,蹦蹦跳跳的,完全没察觉到客厅里怪异的气氛,“妈,宁臻,你们在聊什么?爸和小谷呢?做好饭了没,我都饿死了!”
“你饿死鬼投胎啊?每天进门就是喊饿!”楚母笑骂一声。
灵汐朝她扮个鬼脸,蹦着跳着奔到宁臻身边,“刚刚你们到底在聊什么,那么开心的样子!”
“有吗?”宁臻淡淡的扬眉。
这丫头眼瘸了吗,她和楚母,哪里有一丝一毫开心的样子?
做这样一个千金大小姐,上面有两个哥哥顶着,下面有爸爸妈妈宠着,真的是无忧无虑啊。宁臻已经快要想不起,以前那个自己了……
从六点等到八点,都没有等到楚父和若谷回来。
灵汐虽然也问,楚母都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正面回答,最后说了一句“若谷吵着要爸爸,你爸爸只好带着他去找临风了”。
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啊,宁臻刚进门的时候,她还问楚临风怎么没有跟她一块儿回来呢!
不管怎样,宁臻是确定了一个事实,这一切都跟楚临风有关。
只要楚临风没点头,他们不会把孩子交给她的吧?!
深秋的夜晚,寒风阵阵。
宁臻从楚家走出来,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迷茫。
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寒风迅速的冻结了她的心。
“宁臻!”灵汐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这几天一直在降温,晚上很冷的,你多穿件衣服,别感冒了。”
“谢谢!”宁臻深深的凝望她,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外套。
在今晚之前,她并没有恨过灵汐,可是今晚面临的这一切,没有人给她难堪,她却深切的体会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她还能说,她不恨吗?她一点都不恨吗?
恨!恨自己太天真,太天真了……
“宁臻……”灵汐弱弱的低喊她的名字,为什么没有在她脸上看到眼泪,却仿佛看见,滴滴血泪,都流在她的心里……
“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她宁臻从来不向别人求助,这一刻,她依旧拒绝。
“这天太冷了,你不要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灵汐说着,就拿出电话准备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
“不要麻烦别人了,也不要再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灵汐不敢再追上去,望着宁臻孤单的身影走进夜幕之中,她心里酸酸的,为什么不接受她的帮助呢?这只是一件外套啊……她把外套穿在自己的身上,忽然明白过来,一个人的心冷了,哪怕穿上再保暖的外套,也捂不热那颗冰冷的心……
宁臻,如果你知道了那一切,你会不会恨我?
宁臻孤孤零零的走在寒风之中,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脚下的路,心中一片茫然!
若谷是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来的,如果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不如当初就死在手术台上!
楚家的人这么狠,她凭什么要咽下这口气?
他们一定要以这样的手段抢走她的孩子,她就应该双手奉送吗?不!绝不!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颤抖的拨下了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