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早已有师父了,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我背着他跟您学医术,逐出师门都是轻的,不过我还有几瓶配好的药,您看看用得到的话便拿走,当做这次麻烦您的酬劳如何?”
说着让宋行水取来衣柜里的药箱,打开放到床边让他挑,各种各样的瓷瓶整齐排列着,上面用隽秀的楷体写着使用方法和效用,白胡子老头眼睛都看直了,摩拳擦掌一瓶瓶看过去。
这也不妨碍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辛桃说话,大部分问题都是围绕着她传闻中的师父展开,从姓名到性别,从住址到家里有几口人,细致程度堪比查户口。
辛桃在脑海中打好草稿,原模原样搬出来说给他听,她的师父是个江湖游医,行踪不定,是位跟他差不多年龄的老先生,至于住址家属,统统用不方便三个字应付过去,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快以为真有这么个人存在了。
简单挑了几瓶治跌打损伤和伤风咳嗽的药放进他自己的药箱,又闲聊了几句,辛桃借口劳累,想睡一会,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宋行水随他一起,答应了要帮他把大门恢复原样。
好一顿折腾,弄的满身灰尘之后,白胡子老头才放他回去,先到前院冲洗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往后院走。
走过月亮门就看到辛桃搬了个躺椅在树下小憩,脸上盖着一本书遮挡阳光,腿上盖着毯子,很是舒服惬意。
辛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而且她一直睡的迷迷糊糊,很不安稳,梦里一会事前世,一会是今生,最后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她是闻着味醒过来的,睁开眼就看到宋行水在厨房忙活,因为从没干过,动作显的有些生疏,可他脸上的严肃认真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辛桃侧过身正对她,为了不被发现,特意拿书盖住了一半的脸,假装还在睡觉,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窥。
宋行水早就发现她已经醒了,只是一心和锅里的饭菜做斗争,一时没顾上她,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好端上桌子,这才大步走到她身边,先看了眼她的脚,并无大碍,这才拿下她脸上的书观察脸色,两颊睡的通红一片,很是可爱。
“菜我已经热好了,起来吃饭,吃完饭要是还困就继续睡。”
哄小孩一般哄着她,辛桃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眉宇间夹杂着关怀,声音温和似水,整颗心不知不觉安稳下来,想到因为她装病害的他忙前忙后就越发愧疚。
“怎么不等我醒来再做,瞧你脸上弄的,都成花脸猫了。”
宋行水浑不在意的抹了把脸,扶着她起身,道:“我是男人,照顾你是应该的,昨日,你做菜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跟着学了下,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先尝尝,不好吃的话我去买点现成的。”
正准备弯腰抱她,辛桃却后退一步躲开,微垂的脸有些泛红,道:“我的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走这点路没什么,老是一动不动的也不利于恢复。”
宋行水一听,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强求,而是张开手臂跟在她旁边,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饭桌上摆着几个盘子,盘子上带着青花,是好看的,就是这菜的卖相嘛,黑乎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辛桃不由勾唇一笑,坐下后挨个尝了一口,别说,看着不怎么样,吃起来却还不错。
“挺好的。”辛桃如是道:“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份呢,看来以后在吃这方面我是不用担心了。”
宋行水见她吃的高兴,自己也开心,夹了一筷子鸡蛋,有些差强人意却也还能吃,这才把菜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太瘦了。
一顿饭二人都没说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用眼神交流,气氛和谐温馨,还带着丝淡淡的暧,昧。
施小玉就不好过了,刚开始还能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到后来宋行水越走越快,她直接追不上了,漫无目的在山里转来转去,出路没找着反倒越走越迷糊,越走周边的空气越阴森,时不时传出的动物叫声让她不寒而栗。
这也就是白天,很难碰到什么大型的野兽,万一是晚上呢,她孤苦伶仃的,指不定会碰上什么怪物,越想越害怕,对辛桃的恨意紧跟着又加深了一层。
又有了几步,忽然听到前面有说话砍树的声音,暗道有救了,生怕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就这么没了,顾不得双脚的刺痛,加快速度跑过去。
走进了才知道是村里几个樵夫在砍柴,施小玉原本就累的有气无力,面露憔悴,再刻意装下可怜,活脱脱一柔弱的美人。
“几位大哥,我是山下石头村的村民,第一次上山迷了路,能不能劳烦你们带我出去啊,真是谢谢了。”
吃过饭之后,辛桃本来打算帮宋行水收拾收拾,可他根本就不允许,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甚至连院子里晒晒太阳都不行,不得不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宋行水快去收拾完外面,桌上的碗碟堆到水盆里还没来得及刷,擦了擦桌子放到一边就进了屋,想起她刚才吃完饭还没喝水,又倒了杯水端过去。
一首扶着她起身,在她身后垫上枕头,被子拉高到腰间,确保她坐着舒服了这才端着水凑近。
辛桃正口渴着,原本想自己接过来喝,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就被他躲开了,她不解。
“我是伤了脚又不是伤了手,不至于连个杯子都拿不动,老先生也再三,保证我没事了,很快就能痊愈。”
宋行水无动于衷,端着杯子凑近她唇边,她不喝他就不准备收手,无奈之下,辛桃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满满一杯,再问还要不要,坚决不要了。
自从搬来别庄,忙里忙外还不曾真正休息滚,就算真的要睡也睡不了多长时间,这副身子本就经不起折腾,突然一闲下来,真真是哪里都不舒服,腰疼腿也疼,头还晕晕乎乎的,辛桃是真不愿意躺着,偏偏还拗不过宋行水。
再看他,眼睛里已隐隐有血丝,眼底还有乌青,分明是没睡好,从早上到现在还累的他东奔西跑,刚才吃饭也没吃上几口,若非她下了死命令,他筷子都不准备动,一瞬间心里既感动又越发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