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腐骨

就在我和姜猎说话的时候,电话居然被接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立马询问这个电话的主人到底是谁。

可让我们失望的是,接电话的不过就只是一个路人,按照他所说,这个电话是宦和桥旁的一个公用电话亭,他也是路过,听到电话一直在响,就接了起来。

我看了姜猎一眼,并向这个路人确认了这个地址后,这才挂了电话。

“不过,沈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看,地上都是血渍,说明这具尸体才刚刚被害,可事实上,这具尸体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奇怪?你见过这个人上一秒还在你面前,可下一秒就幻化成了一摊血水吗?”我笑着说道。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看了我面前的那副骨架一眼,随后笑道:“1919年伦敦,就发生过这么一起莫名其妙的凶杀案件,死者是一名五十四岁的女性,在她死亡之前,当地警方还曾在其家中盘查证件,只是,五分钟之后,警察听到了一声惨叫,再上楼,警方却只发现了一摊血水。”

因为年代的关系,再加上这个女人在退休前是一名记者,其曾报道了一篇无神论信仰的文章而被那些信教徒们攻击,她死后,也有很多人传闻是上帝在惩罚这个女人。

但事实上,五十年后,一个隶属于FBI的警员却破获了这一桩困扰了警方五十年的悬案。

警员发现,在当年的案件卷宗中,警方曾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刺鼻的味道?”姜猎疑惑的问道,只是,他在问完这句话后,便用鼻子使劲的在这门前闻了闻。

“是王水,在那个年代,能够这么快溶解一个活人的,就只有王水,不过我们今天遇到的却不是,应该是似强硫酸一样的东西,具体情况,还是等红姐来了再说吧。”我缓缓地说道。

王水是唯一一样可以溶解金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可以自己配置,只不过味道是大了一些。

但在案发现场,我并没有闻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是被某种物质强烈腐蚀成这样的。

十分钟后,红姐和司靖前后脚赶到了现场,司靖带的那些刑警也将这太平间封锁了起来。

红姐赶到现场之后,对于这具尸体倒是没有多诧异,只是说了一句从表面看上去,则骸骨还算新鲜,肉眼目测这幅骸骨腐蚀完毕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

“怎么?现场不能做初检?”姜猎疑惑的问道。

后者白了姜猎一眼,道:“骸骨表面的腐水还冒着泡,你是想我吧这双手搭上去还是……”

“红姐,我让人过来抬尸。”为了缓解姜猎和红姐之间的尴尬,司靖说完边立马叫来了两名刑警将这些骸骨抬上了法医院的车。

警方并没有在现场发现更多可以用的线索,如果说有,那应该就是吊起尸体的钢丝绳以及从尸体身上剥落,还没有腐蚀完全的衣服碎片了。

“姜队,我就把证物带回去了……”

“等等,我看一眼。”说话间,我从徐佳源的手上接过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内装着一件红色条纹衣的碎片。

“怎么?有线索?”姜猎看着我,饶是疑惑的问道。

我看了眼姜猎,而后将所有注意力全部灌注到了这件红色条纹衣的身上,继而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那位老人的大儿子徐世昌,今天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老人?”

我点了点头:“恩,在来医院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是一名九十岁上下的老人,因为我目睹了这一场车祸,交警大队把我带回去做了一个笔录,做笔录的时候,我就见到了那位老人的儿子徐世昌,红白条纹的衣服……应该不会错。”

“是不是,见一面就知道了。”姜猎看了一眼手表,轻声说道。

在所有案件中,死者身份是关键,他关乎着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凶手的作案心态,所以,没有了死者信息的案件,往往会给破案警员带来前所未有的难度。

当然,以前我们也遇到过,没有了死者信息,我们只能靠着案发现场的多动性及现场实地走访来取的线索。

四十分钟后,我们按照徐世昌在交警大队留下的住址找到了清馨花园,也就是徐世昌的家中。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不过,小男孩的举动也仅限于开门而已。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家大人在吗?”

或许是因为我自小的童年阴影,我非常喜欢小孩儿,我一直觉得,在他们的世界里面不该有任何烦恼,所以,我看到这孩子,就蹲下了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们是谁啊?”他用着稚嫩的语气朝我们问道。

我笑了笑,随后说道:“我们是警察叔叔,所以,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家还有大人吗?”

一听我们是警察,小男孩这才放下了警惕,抬头朝我们说道:“太爷爷死了,爸爸妈妈都去给太爷爷守灵了,他们说我太小,不能去看太爷爷,警察叔叔,你们带我去看太爷爷好不好,我想他了。”

说到最后,小男孩的语气变得哽咽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姜猎,顺势便朝屋内看去,此时,屋内灯火通明,看上去,应该是徐徐生怕孩子在家害怕,所以才把家里面的灯全部打开的缘故。

“那我们,直接去灵堂吧?”姜猎突兀的说道。

我微微一愣,随后阴沉的看着姜猎,又将目光挪到了玄关口处的那一双沾满了泥泞的男鞋上。

我今天见过徐世昌和其儿子徐栩,他们两人今天穿的都是布鞋,而且鞋底并没有泥泞,离开交警大队到医院我总共花了十分钟,就算他们来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两人在医院里面穿着的还是布鞋。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将这孩子拉出了大门,随后轻声问道:“能不能告诉叔叔,爸爸和爷爷,回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