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揶揄

这些事情,虽说都是前世发生的,可保不准,这一世,不会再重新落实在整个的姜府。

姜绾心中便是有千般不愿,在俊王妃的面前,也不好明了推脱。怕是迟早都要让人生疑。

于是,姜绾只好表面上温婉的应承下来:“既如此,那绾绾便不多思,一切全凭王妃姐姐安排便是。”

此番来者,八位贵女,至少五位以上,全都野心勃勃,早已是盯准了皇帝后宫的位置。

属实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除去与皇帝又亲缘的明玥郡主,便说那定国侯的女儿,礼部尚书家的乔婉茹,还有一位是来自将军府……各个身份背景显赫。

姜绾不觉得,这次的名额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说是展示才艺给皇帝看,实则,是否内定,还另有说法。

待送走了俊王妃,夫子特别留意了一下姜绾,主动上前,小声的提点:“姜绾,皇上素来喜爱古筝,此前王妃亲自示范的胡舞,皇上也异常偏颇。往昔那静嫔,原本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却因为来自胡族,又弹得一手好琴,颇得皇上喜爱。如今这位份,也是今日不同往昔。今年因为西北大旱,皇上无心后宫,所以,这名额,也是有限。”

其他的话,夫子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姜绾自然知道,夫子这话,究竟是何意。无非,便是想让她精心安排一段自编自导的胡舞,重现当年静嫔娘娘的风采,拔得头筹。

至于这日后,宫中自然会有俊王妃与皇后罩着她,想要不一路顺遂的走下去,都是不可能。

只是偏生她无心在此,也不能应付,姜绾左思右想后,心中,已然是有了妙招。

“姜小姐还真是有福气,前有俊王妃为你铺平前路,后有夫子前来指点……”瞧着姜绾这般得意,受上位的权贵宠爱,原本便被家中指派了任务的闵文君与乔婉茹,自然是看不下眼的,当即上前挤兑:“这不知道的,都当是你姜府小姐与众不同。明白人,却哪有几人不晓得,不过便是靠着那一张嘴罢了。”

瞳孔微缩,闵文君首当其冲的不满意姜绾这般夺人风头。

哪知其心中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皇帝的妃子。

这位置,当真是谁爱要谁要便是。

抬眼,冷冷的凝视过去,姜绾好笑:“这才艺考核,比的是本事,比的是心性。他人再如何揠苗助长,似乎也总有失足的一天。闵姐姐还有乔姐姐,您二位这般针对绾绾,可是因为害怕考核的那日,自己才疏学浅,不如绾绾?”

不着痕迹的怼了回去,姜绾最是看不惯他们这种自视甚高的嘴脸。

她姜府的确是不如这几位声名显赫,可也从不会妄自菲薄。姜绾相信,是珍珠,永远不会被沙尘埋没。

相反,是沙子,便是混在一堆珍珠里面,镶金嵌银,也绝对成不了贵重之物。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便是。”

乔婉茹也很不悦,带着身后的丫鬟,随着一脸冷肃的闵文君一行,很快离开了善德苑。

姜绾忍不住叹气。

傍晚用过晚膳,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做刺绣,也没有如同其他的贵府女子那般,早已经让家中安排了宫里的嬷嬷们,分别前往各自的院子,提前为其教导才艺展示。

姜绾心思有些重,独自一人,身后不远处尾随了一个李秀花,来到了御花园,趁着天色微暗,欣赏着落日余晖与眼前随风摇摆的牡丹。

牡丹桃红粉赤,开满了园子。绿叶衬托下,迎着夕阳余晖,犹如镀了层金光。

可姜绾明白,这金光,不过转瞬即逝。

姜妩的身子如何了,姜清怀未来的仕途又是否会一马平川?

如今《千机绣谱》也下落不明,姜绾偶尔还是会想,她重活一世,老天爷安排了这些的目的,究竟为何?

两世为人皆苦。同样的身份地位,同样的经历,不过便是在她的挣扎中改变些许。

腰间的两个荷包,都是那人所赠。映着夕阳余晖,那锦囊也变得好看许多,姜绾不由得有些出神,脑海中是玉笙寒从来都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

不远处,逐渐传来了两道声音,似乎也正在谈论这满园子盛放的牡丹花。

“今年这般时候,没想,这牡丹倒是盛开的别致。想以往,倒是败的早些。西北连月大旱,我父皇也是愁的头发皆白。”

姜绾听到这声音,异常陌生,可是那声“父皇”,却不禁令她皱起眉头来,正想要起身离去,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越发的靠近。

“绾妹妹?”

姜绾的身形一僵,不得不回身,面无表情的一礼:“陆世子……”抬眼,看向他身边的男子。

只瞧着那人眉眼间几分英气,身姿笔直,举手投足间,尽显身份的尊贵。

虽说,容貌并不似玉笙寒那般让人望而生卑,可比之身侧的陆恪而言,却是只高不低。

陆恪眼瞧着姜绾一身的素淡襦裙,浅粉的颜色,就如同那牡丹,粉润精致……眼神不由得有些呆了。

“绾妹妹,怎的这般时候还在御花园中?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见身边的人似乎并不想要展示自己的身份,轻轻摇头,于是,陆恪便转移了话题。

姜绾瞧着那人安静,不动如山的瞳孔中,是深沉的谋划,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玉冠束发,龙头为簪……

虽然不待见陆恪,却也并未表现的太过于生疏,很快弯身回了陆恪的话:“世子莫忧心。绾绾也不过是膳后消食,瞧着这园子中的牡丹开的娇艳,多瞧了几眼罢了。”

“不过,便是再如何娇艳的花朵,落在了那摧残之人的手中,怕是也要不堪折断。世子,进来与我砚心妹妹,可还顺遂?”

卯然提及苏砚心,陆恪的脸色瞬间僵了下来,没想到姜绾竟然在外人面前说起了自家事。

陆恪只好勉为其难的笑了笑,道:“还是那般。不如绾妹妹这样贴心便是。若说姜家姐妹,现在谁人不知,绾妹妹才是那等天资过人之辈。”

“哦?”

姜绾免不得笑了,很冷:“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清怀哥哥亲自将陆世子带来府上,最终却拣选了砚心妹妹。这目不识珠本事,怕是整个京城,也无人能出了陆世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