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借钱

“姜小姐,公子已经在里面等您许久,跟我来吧。”

檀香的身影,无影无踪。

姜绾一回身,便已经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名腰间佩剑的黑衣女侍。

险些被她吓到,不过,姜绾早已经习惯了面前这位永远都没有任何表情的侍女,只是稍微蹙眉,而后,便随着前面的檀香,进了里面的府邸。

府上依旧没有人影,冷冷清清。偌大的宅院,瞧着假山碧玉,湖光仙境,可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像是阴曹地府。

姜绾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双臂,终于,在走了许久之后,来到了一池墨莲湖畔,瞧着那碧玉做的栏杆边上,一道白衣身影,已经站立在玉桌之策,单手背后,一手端着茶杯品茗。

“姜小姐来的比本公子预估的可晚上少许。”

回身,放下茶杯,那人的面容上依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神色温润,瞧着飘飘欲仙,实在是眼前的一道盛宴。

姜绾着实晃了下神,再看身后,檀香的身影早已经不见。

忍不住有些不悦的蹙眉:“我何时来,何时走,何时去哪里,做些何事……是否这些,玉公子全都知道?”

玉笙寒笑了,望着姜绾那一弯紧蹙的眉眼,着实可爱至极。不似那时在姜府瞧见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愁。

“这天下间,就没有本公子不知的事情。姜小姐今日来,应该并非只是想要责难本公子?”

走上前,玉笙寒已经打开了手中的玉骨折扇,朝着不远处点了一下。

姜绾回身,自然,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瞧见,却莫名的觉得脊背发寒,有些不自在的稍稍远离了玉笙寒一些。

“国师本事,绾绾自然是不敢怀疑。今日来此,也的确是因为有求于你,所以……”目光不自然的垂下,毕竟,这等借钱的事情,当真算不得什么光彩之事。

姜绾有些忸怩,以前,她害怕玉笙寒,却不得不接近此人,为的,就是想要得到《千机绣谱》。

后来,她发现,她一人之力,想要保护好所有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姜绾想要找个强有力的后盾,在她需要的时候,就能够出头帮她出谋划策。

玉笙寒是这个人。

她需要他。

然而现在,不知为何,姜绾每一次见到此人,都有种想要逃避的错觉。似乎,瞧的久了,就如同那阁中的檀香一般,早晚都要深陷进去。

玉笙寒却并不介意姜绾的小脾气,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觉得她颇有意思,随后,又轻轻的点了一下手中的扇子,檀香的身影竟然奇妙的从远处走来,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玉笙寒边上的玉桌之上。

“一万两,不多不少。都在此。”

姜绾忍不住睁大双眼,掀开那锦布,果然,下面,一沓银票,不多不少,刚刚好,凑够了一万两银子。

“你果真一直都派人跟着我?”

小脸儿更是不悦了。姜绾从未想过,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前男人的掌控当中。那岂不是,连她何时入睡,何时更衣……

脑海中的画面越想越离奇了,姜绾忍不住瞠着自己的双眸,不可思议的瞧着面前的玉笙寒,对于他过分的举止,尤为不齿。

玉笙寒笑了,笑的前仰后合。难得觉得面前的小女人就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兔子,如果你每天都看着它,它会害羞,会躲着你。

可是你暗中看着它,不让它发现你,它就会很自在。

你若是突然出现呢,它又会炸毛,连你喂得青菜,也都搁置一旁,丝毫不理……

玉笙寒目光深了几许,看着面前的姜绾,现在,只想要知道,这笔银子,她会不会收下。

“本公子曾经答应过姜小姐,定然要无时不刻的派人守在你身侧。如此,一旦小姐出事,本公子也能够第一时间帮你化险为夷。你说……是也不是?”

“你……”

姜绾还是头一回听人说监视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感谢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总之,姜绾就是不高兴,眯着眼,瞪着玉笙寒,将想要说什么,那人却已经把自己手中的玉骨扇,抵在了姜绾唇上。

“嘘,本公子猜,小姐接下来是想要探寻,那晚上姑娘闺房中,是否也存在公子眼线?”

姜绾面上的神色一时间羞红,完全不明白了面前这人脑子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得已也只好顺势揭过。

“也罢,反正非礼勿看,非礼勿视。相信国师应该懂得。毕竟还学过禅法,府上墙壁也嵌了不少前人儒的字画,基本的男女授受不亲,国师若是都不明白,想来,那些个前人儒者,都要哭死在国师府上。”

话落,冷哼一声,姜绾毫不客气的暗中揶揄玉笙寒,目光委实不待见的瞧了他一眼,这才将那盘中的银子给收起来,转身于离开此地。

“字据,字据。”

国师摇头,好生将那玉骨扇落在鼻翼之下闻了闻。上面,仿佛还有那日掌灯后,街边摊子上卖的糖人那甜腻的味道。

姜绾面色不由得僵了一瞬,回身,抄起盘子中的笔墨,迅速的书了几个大字——欠银,一万两。

“放心,有借必还。”

瞪着那人满脸好笑的意味儿,姜绾当真无地自容,越发的不想要呆在这空荡荡的府邸。

玉笙寒如同翎鸟一般的翩翩身影,下一瞬,却已经挡在了姜绾的去路之上,笑着摇头,拦住她道:“你难道不想再去探一探皇陵?绣谱,已经对你不重要了?”

那人笑起来倾国倾城,比女人还要好看上几分。姜绾不自在的红了面颊,移开视线,这才想起来,上一次,两人共同去探查皇陵,结果,却因为其中机关受阻,不得而归。

“皇陵机关重重,凭你我之力,如何进得去?”

一码归一码,银子收了,欠条也写下了。姜绾再次正视玉笙寒,对于鲁修前辈设下的机关,自觉无人能破。

便是有人此前已经进入皇陵,打下盗洞,可惜,不也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