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默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精神散漫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嘴里滔滔不绝地向她授教着规节礼仪,秀丽的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的神情。已经两天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在这个房子里吃喝拉撒睡,能看见的活人就除了此刻正悠闲坐在她对面品茶的男人,就是站在她面前的这名宫女,这根本就是变相监禁。
“姑娘,请、请你坐好,好吗?”宫女额际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教得有些力不从心。看见她对王爷的态度如此嚣张,但王爷却一点也不生气,她就知道这姑娘不是个普通女子。虽为疑惑为什么要让她学宫女的规矩,却不敢多嘴。
夏筱默瞥了她一眼,终于大发善心地将跷起的二郎腿放下来,“美女,你累么?渴不渴?要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一个上午嘴巴一直动个不停,她看着都累。
“奴、奴婢不累。”做为奴婢,怎敢在主子面前喊累。只要她肯好好配合,让她早日完成任务就好。
“可是我累了。”简直比她以前听老教授讲课还要来得无趣。
啊?可是她、她好象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累了?宫女有些傻眼地看着她。
“我不学了。”她又不是天生奴婢命,干嘛要学这些鬼东西。
宫女低垂着头,双手交叠,顿时不知所措。她怯怯地抬起头望着王爷。
暴龙煜优雅地放下茶杯,狭长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唇畔挑起一抹春风般的微笑,“可以。”
夏筱默兴奋地终于肯将黏在椅子上的臀提起来,原本跨下的小脸霎时灿笑得像朵向日葵。
“若你还是这副德性,只能待在这里。”他凉凉地抛出这句话,夏筱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嘴角微微抽搐,忿恨地瞪了他一眼,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又倒回椅子上。
“我为什么要学这些,我又不是要给你们当奴婢。”她气鼓鼓地鼓地双颊。
“在皇宫,有许多禁忌,许多规矩。触犯任何一条,都能赐你死罪。本王可是为你好。”这女人言行举止,粗鲁且不知分寸。不好好调教调教,怎么带得出门。不过就是简单的几个规矩,却像是要她命一般。真怀疑她这一早上有听进去多少?
“去你的,都TMD不人道。”她皱着秀眉,忍不住又出口成‘脏’。她招谁惹谁了?要落到这下场。出去要被那个暴君逮到,指不定怎么对付她。在这里,却像是活受罪。
她刚一抱怨完,头上立马被赏了几颗爆栗,杏眼瞪着这个不知何时走到她旁边的男人。“厚,干嘛打人?”
“在皇宫,不可说脏话。”他轻扯嘴角,似乎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气鼓鼓的样子就像只可爱的小天竺鼠,有趣极了。
夏筱默怔怔地看着他,这动作,这话语,如此熟悉。似乎老姐也经常这么教训她。但现在,不会再有人整天在她耳边唠唠叨叨,整天敲着她的头苦口婆心地训斥她了,以前她总是很不满,但现在却是如此地怀念。在这个世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吗?思及此,鼻子突然开始泛酸,眼眶亦变得红红的。
暴龙煜看着突然变得沉默的她,一副委屈想哭的表情,不禁有些措乱。他只是轻轻敲她一下,不会那么痛吧?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本王打痛你了?”
夏筱默蓦地回过神,吸了下鼻子,继而迅速敛去脸上那落寞无助的神情,拍掉他的手,“要你管。”以凶巴巴的口气掩饰她的窘迫,她才不喜欢别人窥视到她心底的柔弱。
他怔愕了片刻,刚才她脸上彰显出来的脆弱,是他的错觉吗?不过看她恢复常态,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女人,真是善变。
“女人,本王可以容忍你这般无礼,不过若是在外人面前,可得收敛一点。否则,本王也保你不得。”
“哼,这什么破地方,我不要学,也不要守什么规矩。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忍无可忍地抓狂嚷道。
那名宫女则错愕地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这到底还要不要教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开口道,“你先退下吧,切记不许将此事传说出去,否则本王绝不轻饶。”他语调仍是轻柔至极,却有着不容违抗的气势。
“奴婢明白。”让她向天借胆,她也不敢乱说话。所谓祸从口出,做奴才的只有谨守本份,才能明哲保身。他扬手挥了一挥,宫女便恭敬地福身退出寝宫。
“我要回家。”夏筱默此时就如同像个任性的小孩,不依不挠地叫嚣着。
暴煜龙凝视她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时好奇兴起,似乎留了个麻烦在身边。“你家在哪?”
她家在哪?她还能回得去吗?她脸上顿时呈现出迷茫与困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蓦然低垂着头,喃喃低语。一缕发丝垂在额前,脆弱无助得像个迷了路的小女孩。
这个女人真是个谜,但她的倔强和脆弱,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你就先乖乖待在本王身边,本王会帮你的,嗯?”
夏筱默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无害的男人,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如此陌生。在没办法离开之前,他,也许是值得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