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亡

那双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的床前,淡淡的馨香味道在我鼻尖萦绕,可我就是看不到对方的脸。

我的眼皮上仿佛压了两座大山,怎么都睁不开,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着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这种感觉让人惊悚而又窒息,我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大黄的声音从院儿外响了起来,我再次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儿像被水洗过了一样,前胸贴着后背。

难道她就是那东西说的新娘子?

她来找我到底是想成亲,还是要我的命?

最后我又想起了白明礼的话,断根之穴,而且还专克长孙,我爷爷为什么要选这样一处地方,从我生下开始,他就一直很疼我,为什么到死了,要用这样的方法坑我。

我下意识的掀开了裤子,还好,还有感觉,但是不管白明里说的是真是假,这坟都必须得挪了,因为我爷爷的坟已经被炸开了。

想起昨天他在棺木里跪的笔直的样子,我的冷汗再是冒了出来。

这功夫外屋的门开了,隔壁的刘五叔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程岩,赶紧起来,你爸出事了。”

小屋的窗户正好对着厨房,我抬头的功夫刘五叔也看到了我。

我赶紧蹬上鞋下地。

“我爸怎么了?”

刘五叔咬了咬牙,低头说道:“你爸在老乌山的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今天一早你五婶和别人上山采蘑菇,看到的。”

我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推开刘五叔就往门外跑。

我想过我爸可能会去坟地,却没想到他会上山,可他怎么知道那可歪脖子树,昨天说这话的根本就不是他,莫非他一早就知道什么?

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又为什么要吊死在歪脖子树上,他前几天还说要领我妈去晏城转转,怎么可能想自杀。

我一边想一边儿朝山上狂奔,一到山根儿底下就看到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我们村的,应该是收到消息过来看热闹来了。

我没心思去管他们的表情,一路跑到了歪脖子树下。

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毛骨悚然。

我爸眼神空洞,舌头伸的老长,他光着膀子,腿上穿着我不要的大短裤,外边的裤子落到了脚下,绑裤子的皮带正是他上吊的那根绳。

这样子就已经够吓人了,可怕的是他的胸口仿佛被无数个动物抓挠过,到处都是深达一寸血沟,前胸几乎已没有好的地方。

我愣愣的看了一会,猛地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出来呀,咱们一起解决。”

我一边哭一边把他放到了地上,忽然有人堂住了我爸的背。

“程野,你爸后背上好像有东西。”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刘五叔,忙把我爸翻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我爸的后背画了一个巨大的符,上面的字复杂难懂,竟像是用人血所勾绘,我忽然觉得这个服有点儿眼熟,似乎在我爷爷的《青囊经》上看到过。

可这符画在了背上,他自己显然完不成,到底是谁帮他画的?

我越想越不明白了。

最大的悲伤很快就被一种不知名的恐惧说笼罩,我脱下衣服裹住了我爸,在大伙的帮助下把他抬回了家。

我妈正好端着一盆豆角从后院儿出来。

一看到我就问。“大清早的你跑哪儿去了?”

随后她就看到了我爸,一盆豆角全都扣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三叔和我二叔也来了。

看到我爸这样,我三叔哼了一声道:“让他不信邪,这下子好了,自己都搭进去了。”

我二叔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便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赶紧放开我妈跟他进了后园子。

我二叔一脸的凝重,压着嗓音说道:“程岩啊,这件事儿恐怕不简单,我昨天回去给白明礼打电话,老婆说他进屋就发了烧,现在已经送医院去了,肯定是昨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眼下你爸又再歪脖子树下没了,足以证明这东西很凶,要是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遭殃。”

听到白明礼病了,我的寒毛再次立了起来。

如果说在一天前我对这些事儿还是半心半疑,现在我是什么都信了。

不由看向了我二叔。“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让我上山去结婚吗?”

随后我又想起了我爷爷的坟,立即把昨天的事儿给他学了一遍。

我二叔听完鼻尖上也冒出了汗。

“居然这么邪门儿,咱俩赶紧上坟上去看看。”

我现在已完全没了主意,就跟着我二叔上了坟。

坟果然被劈开,但是我爷爷却没有像昨天那样跪着,而是躺在了棺材里,我们俩趴在棺材上一看,再次吓的说不出话来。

我爷爷身上的肉全都没了,血肉模糊,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顶了一副血乎拉的骷髅架子,这场面谁看了能不害怕。

“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果然来报复你爷爷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就问:“我爷爷当年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惹上了这些畜生?二叔,要是知道就赶紧告诉我,咱们俩也好一起想个办法。”

我二叔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听村里人说的,就说你爷爷杀了一只狐狸,具体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瞅了我一眼,又说道:“这边儿的事儿先别管了,我再问问白明礼,让他帮着找块地,给你爸下葬的时候,正好把你的爷爷坟也给换了。”

我问不出什么,只能含泪点头,心想着等处理完我爸和我爷的事儿,就把我妈接到晏城,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

然而,就在给我爸守灵的当晚,怪事又来了,我三叔打个盹的功夫,我爸的尸体竟然凭空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