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棺材

听他说完,我都惊了!

实话实讲,这几年我虽然给人看坟相地,但也没碰上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对于这世上有没有鬼怪、养尸一说,其实是存疑的。

可现在二叔都开始问我要人血了,这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范围。

别看我是个风水先生,真要是到了抓妖治鬼这种事上,我可不会。

幸好隔壁就有个茅山火居道,他自己开了家门面,专接收惊治鬼之类的活儿,我赶紧跑去请教他。

这个火居道人甭管有没有真功夫,反正说的头头是道。

他教给我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你别看电视电影里僵尸那么厉害,其实没成气候的僵尸,都好对付着呢。”

火居道人半眯着眼,很是随意的指点我说道:“你就去路边找颗桃树,折几个桃枝握在手里,真碰上了,就把桃枝往尸体脸上一盖,只要是没成气候的僵尸,都得给这堆桃枝冲掉尸气,一准没事儿。”

我看这家伙,屋里挂的锦旗比大夫的小诊所都多,上面全写着什么“救命菩萨”、“有求必应”之类的话,搞的跟个半仙似的,就选择相信他一次。

急忙就近找了一把桃枝,我开车直奔二叔的住处。

这次我随身还带了根绳子,如果这老小子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他捆了直接送医院。

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二叔杀人取尸,或者是去哪里偷盗了尸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罪过可就大了。

摄手摄脚摸上他居住的楼层,门口的石灰土铺了一层,还跟上回一样。

我也不知道二叔这么些年来,换没换门锁,掏出他原先给我的一把钥匙,轻轻朝着钥匙孔捅去。

结果没承想,门还真的开了。

这个时间段,傍晚时分,也不知道二叔在屋里干什么。

我第一次有种做贼似的感觉,悄悄在他屋里转悠了一圈。

屋里所有的窗户,都被他用水泥封死了,只留下几扇门,他这屋里打扮的倒是还挺干净。

不过在茶几上、墙壁上,能看到许多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

好家伙,那茶几可是玻璃钢的,想用指甲在上面留下痕迹,那指甲得多硬啊?

我从客厅钻进厨房,又到阳台,几乎把二叔家里全都踩了一遍,可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他关闭的卧室门上。

悄悄把房门打开,只见卧室的地面上,全用石灰跟玻璃渣铺了一层,外面用黑土遮盖,这是典型的聚阴土,养尸地。

而在卧室正中,一口巨大的棺材,红的像血一样。

棺材的周围,被坟土埋住一半,棺材盖子盖上了,只留下巴掌大小一块缝隙,留着透气。

我本来以为,棺材里躺着的,会是一具尸体。

但却没想到,里面居然是我二叔!

在棺材当中,二叔身穿黑色寿衣,躺在里面,看上去面色死灰,就跟死人一样。

看他半天都没有动静,我急了,急忙把手伸进去,去探二叔鼻息。

结果这一伸手,我猛然想起来,自己犯了大忌。

屋里的所有阴气,最后都聚拢进了棺材里,现在我把手伸进去,阳气一冲,就会惊尸。

果不其然,我的手刚一伸进去,二叔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一下从棺材里坐起来,脸上突然长出一层细密的白毛,嘴里的牙齿,也一下长出了老长。

我被吓了一跳,还好平时当风水先生,见的死人也多了,也不至于害怕。

一见二叔要从棺材里出来,我急忙将一把桃枝,全给他遮在了脸上。

火居道士的话还真灵,用桃枝照着二叔脸上这么一遮,他立即直挺挺的倒下去,躺在棺材里就跟睡着了一样。

我在他屋里一直待了半个多小时,二叔打了个哈欠,才从棺材里爬起来。

他好像刚睡醒一样,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然后吓的急忙用手遮住脸。

二叔大惊道:“陈皮,你怎么进来的?”

我把他原来给我的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

二叔重重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又走进卧室里,边走还边说:“机关算尽,机关算尽却忘了这把钥匙,唉……!”

说完话,他就把屋门又关上了,无论我怎么叫门都不给开。

“二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布养尸地的事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究竟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任凭我在客厅里喊,二叔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

我心想,如果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在客厅冲着屋里喊:

“你要是再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啊,先把你拘到精神病院,好好给你治一治,看你到底是精神有问题,还是得了什么其他的怪病。”

二叔一听说我要报警,终于待不住了,只好服下软来。

“大侄子,不是我不见你,只是二叔现在的样子,你看了可能会害怕……”

我直言道:“刚才你躺在棺材里变僵尸,脸上长白毛我都看到了,还怕再看见你现在的样子?”

“你…都知道了?”二叔错愕着。

又过了一会,他不甘心地接受了事实。

“唉,一切都是命!”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二叔开口道:“陈皮,事到如今,有些事不跟你说是不行了,你带两瓶酒,买点下酒菜,晚上过来找我吧。”

我站在卧室门外,轻声问了一句:“二叔,你没事吧,可千万别出问题啊?”

“没事,你去吧,我得打扮打扮,晚上才好见你。”

我从二叔家里出来,就近找了一家熟食店,买了些鸭脖、花生米、猪头肉之类的,又拎了两瓶酒。

在附近的公园里转悠了两圈,天就黑了,等我再到二叔家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梳洗了一遍。

现在再见他的时候,二叔脸上的白毛已经不见了,嘴里长出来的牙,也已经磨平了。

他在客厅里安了张小桌子,早已经摆好了酒杯,我们两人坐下来,四目相对,又沉默了好久。

终于,心里满是疑问的我,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二叔,你弄了这么个养尸地,真的是打算把自己养成僵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