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九死一生

“我说,老板,我们都走了半个钟头了,怎么就是走不完啊?该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杨芩撇撇嘴,看向依旧看不到尽头的通道,愈发不耐烦了。

尹景山的脸色有些苍白,一直使用“夏至”对他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现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他掏出手电筒,收敛了“夏至”:“抱歉,在下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风。”诺伊塔突然开口。

尹景山一愣,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通道里有微弱的风,并非是从正前方传来的,而是从斜下方——附近一定有暗道。

“妈的烦死了!”笛子骂了一声,双手猛地拍合,“开!”

空气像是被人折叠了,狂风骤起,一瞬间就在两侧的岩壁上撕下了一层岩石。

两个黑黢黢的入口赫然在目!

“哇……”柳悦然敷衍地拍了拍手。

其实她早就烦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他们一直都在原地转圈,相同的标识她至少已经看到了四次了。

而且两个入口相对,原本的岩壁上,左侧写着“死路一条”,右侧写着“此路畅通”。

是不是把这些事告诉尹景山比较好啊……

杨芩已经懒得骂笛子了,只是看向了尹景山:“老板,走哪条路?”

诺伊塔走到左侧的入口处,伸手试了试,说道:“这边风大。”

笛子一耸肩,当机立断:“那就左边!”

“等……等等!”柳悦然连忙阻拦,目光飘忽地讪笑起来,“我……我觉得走右边比较好。”

“啥玩意儿?”笛子眯起了眼,匪夷所思地看向柳悦然,“美女你脑子没问题吧?右边那条路一点风都没有,明摆着是死路嘛!”

尹景山纠结地看向刘不怀,刘不怀毫不犹豫地向右侧的通道走去。

这是九儿姐的“命令”,信任柳悦然。

“行吧行吧,一群犟崽子,要是死里面了,老子可不管!”笛子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尹景山和柳悦然走在最后面,尹景山压低了声音,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柳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柳悦然为难地低下头——要告诉他吗?可如果告诉他爷爷提醒自己“九死一生”,其他人会不会中途折返?

可如果不说,万一关键时候他们不信任自己的话怎么办?

“在下明白了。”尹景山似乎知道柳悦然的为难之处,微微一笑,不再多问,继续向前走去。

柳悦然松了口气,现在只要默认自己能看到一些字就好,这样尹景山也会相信自己的话,但又不至于泄露太多。

约莫五分钟后,刘不怀终于松了口气,视野终于变得开阔起来——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四四方方,像是一间富裕人家房子的客厅。

洞窟的四角摆放着四尊石像,手里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诸如琵琶、伞、蛇、剑此类。

“这不是四大天王吗?”笛子站在一尊石像前,饶是他这样的性子,眼中也满是警惕。

开玩笑,大家都是异能力者中的佼佼者,都是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跑过几趟的人,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除了这四尊石像,四面的墙壁上还各延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石台,上面立着一根蜡烛。

蜡烛是新的,似乎从没有点燃过。

“啊,手机不能用了。”杨芩忽然说道,皱眉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

“指南针也一样。”笛子看着自己手里像是喝大了的指南针,一脸嫌弃。

“此处有场。”尹景山皱起了眉。

柳悦然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字,叹了口气:“场是什么?”

尹景山沉吟片刻,说道:“于术士而言,术即是场,场可覆盖,不可叠加。因此,在下在此处无法施术。”

文森特忽然闷哼一声,捂着嘴巴蹲下去,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诺伊塔和利奥走过去,说了些什么,满脸愁意。

诺伊塔转头看向尹景山,沉声说道:“文森特的异能力不能使用了,不然会有很强烈的恶心感。不过,他说地下有东西,是活的。”

“活……活的?”柳悦然一惊,下意识地拉住了尹景山的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字。

虽然不明白爷爷是怎么在天花板上写字的,但那确实是爷爷柳义守的笔迹。

“燃四烛,置于天王尊前。”

笛子忽然甩了甩胳膊,恼火地叫喊起来:“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来着!这就他妈是条死路!就该走左边那条!”

“呃……那个……”柳悦然苦笑道,“要不试试把四根蜡烛点燃,放到石像前面?”

“美女,你要玩过家家你自己玩!”笛子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不明白尹景山为什么要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的话。

尹景山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勉强保持礼貌地笑道:“尝试一下吧,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要玩你们自己玩!老子才不奉陪!”笛子骂骂咧咧地原路返回,一把拉过杨芩和二胡,就向另一条通道的方向走去。

柳悦然欲言又止,她忽然觉得,就让那四个人离开说不定也挺好。反正“死路一条”也不代表就真的会死,说不定只是死胡同而已。

不用尹景山吩咐,刘不怀和诺伊塔就已经开始点蜡烛了。

当刘不怀把第四根蜡烛摆放在天王尊像面前时,一股失重感突然传来——脚下的地面居然消失了!

柳悦然大叫起来,像是要把肺里的气通通排光。刘不怀用力扭动身躯,可是空中又没有借力点,他根本没法移动。

坠落似乎无休无止,他们的坠落速度越来越快,刘不怀的心脏砰砰乱跳——再这样一直掉下去,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摔不死。

而且……这是要摔到地心去吗?怎么还看不到底?

刘不怀忍不住了,他转头四顾,刚要问柳悦然该怎么办,就忽然发现掉下去的人中,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周遭一片黑暗,虽然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他还是像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甚至必须要用力眨眼才能确定自己是睁着眼的。

空气变得温热起来,失重感像是潮水一样裹挟住他的身体,他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莫名地心安起来。

恍惚间,某种东西渗入了他的大脑,轻轻的、暖暖的,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手的抚慰。短短几秒,刘不怀的大脑就变得昏昏沉沉的,紧绷的肌肉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就这样茫然地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不怀忽然睁开了眼,猛地从地面上站起,却被刺目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鼻腔里干燥得像是着了火,尘土飞扬的道路上踩过车马牛羊,形色各异的行人穿着粗布禅衣,三两相聚,说着听不懂的话。

刘不怀惊恐地站在土路中央,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好疼!

这他妈……是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