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原来死了是这种感觉?
简深深竭力体会着。
嘎吱嘎吱……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响,好像是快要散架的床。
谁能想到本来是个炙手可热的美食主播,居然在自己动手做红烧肉的时候,高压锅漏电而死亡,以身作则示范安全用电的反面教材。
哎,人生啊,不值得!
简深深一番人生哲学,徐徐地睁开眼,整个人就蒙圈了。
她身处在一间破旧的屋子,不知道从哪拾掇来的蚊帐,艳俗的粉色,破洞之处用贝壳堵住。
眼皮子地下是一个男人,这男人啊,白皙的肌肤如打磨光洁的玉,性感的锁骨线条,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他手臂挡在眼前,只能见挺拔的鼻梁,紧抿着的薄唇,如瀑的长发摊散开来,好一幅美男图。
简深深反应过来,两人是在搞少儿不
宜的事,不由怔忪——地府现在与时俱进,这么香
艳的吗?!
随着她不再轻举妄动,男子挪开了手,一双清冽凤眼,眉头紧皱着,生得好看,竟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观,让简深深联想到她生前捡到的那只兔子,不知道她死了之后谁给它喂大白菜梆子。
“小可怜,你怎么了?”简深深俯下
身,白皙的手捧住了男人的脸。
肌肤相亲的一刹那,简深深感觉到了他的体温,滚烫如烙铁,而且……滑滑嫩嫩的,手感奇佳。
照理说她死了,哪有这么明晰的体验?
被她捧着脸,满是怜爱地注视,男子紧蹙的眉头上了锁。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感觉挺好的。”简深深抬起腰又落下,上辈子她一母胎单身,哪里实践过,新奇得很。
反正已经死了,要什么脸啊!
男子脖子上的青筋紧绷,脸颊浮起了异样的潮
红,眼里更是升起了一层水雾。
“怎么?到了?”
简深深不是没看过动作片,可,电影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男子双颊鼓起来。
“噗——”地一声,泛着酸味的清水喷出来。
简深深距离太近,无处闪躲,直接吐了她一脸。
就在这惊吓之中,莫须有的记忆涌入脑海。
***
海岛上,海风轻拂,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海腥味。
女子赤脚坐在沙滩,手里的小石子扔出去,海面上起落好几下,这才坠入海中。
背后是成列成排的木屋,大胡子老头身穿粗布麻衣,腰间裹着匕首,那杂乱无章的头发像是煮过的方便面倒扣在了头上。
他走到女子身边坐下,同情地拍了拍女子的肩,“深深呐,虽然那厮生得好,但你也不能给一下子折腾死了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细水长流为好,不然,下一个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给你捞回来。”
简深深回头,瞧着老者黄得流油的脸,眉毛似张飞,隐隐能看见藏在茂密黑胡子里的嘴唇蠕动。
她叹了口气,又捡了块石头扔出去……
哎……
她是简深深,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简深深,没有一命呜呼本是件喜大普奔的事情,可是,怎么偏偏穿到海盗窝里,还是海盗头子的亲闺女。
海盗头子,自然是她身边,冲着她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这位。
至于那和自己行
房事的美檀郎,是不折不扣抢来的压寨夫君,海上捞起来的“浮尸”。
那公子跟她一般惨,没死海里,差点死床上,强行被原主霸占举行了婚礼,今儿正是新婚圆房之日。
“哎……”
搞清来龙去脉,简深深叹得天云变色。
“深深呀!没事,他要是死了,爹就是去京都给你抢!也给你抢回来!京都第一美男也不在话下!”老头心疼又心急,扯着粗嗓子,放下狠话。
简深深扭头又看了老头一眼,他这老爹从小就宠原主,宠得目无法纪,这才干出强抢良男的事。
“老爹,我好着呢,回房歇着了,您也早点睡,乖。”简深深起身拍了拍屁股沾的黄沙,旋即摸了摸老头的时尚发型。
转身往木屋的方向走,简深深强忍着眼泪,老天爷搞她呢!海贼在古代是要被清剿的吧!
当下乃靖朝天元二年,她所在的位置在北海一百多里,差不多是大陆到宝岛的距离,因天高皇帝远,老爹领着手下两百余人组成贼窝,专门打劫过往的商贾官船,名声在外,奈何翻不起什么大浪,朝廷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姐好!”
“小姐金安。”
零零散散的海盗打工人对她点头哈腰,有的瞎了眼,有的瘸了腿,还有的连正经的衣裳都没有,缝缝补补又补补。
简深深算是明白为什么朝廷不管这个贼窝点了,穷成这样,抢的不多,老头子还将抢来的钱财救济中原难民。
倒也奇了怪,这些人怎么愿意跟着老头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听闻小姐把那书生给办了,欲求不满,差点把人榨干咯!”
“小姐威武!”
“随了老大,怎么办,我更崇拜小姐了!”
背后訾议四起,简深深头痛扶额,她又懂了,这些人脑子不灵光来着!
天色渐晚,木质的房门推开来,仿佛是个即将断气的老人,嘎吱声冗长而沉闷。
简深深咧了咧嘴,偷偷瞄了眼躺在木板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他裹着被子,透过窗户的光,那张脸白得有些渗人。
真是脸皮丢光了。
“咳咳。”简深深清咳了两声,关上了门,要不是她大呼小叫一通,引来了老爹,这货说不定真见了阎王了。
男子掀了掀眼皮子,扫了她一眼,索性闭上了眼。
得,印象已经是女流
氓了。
简深深挠了挠鼻尖,“之前的事,对不起昂。”
男人再度睁开了双眸,清透的眼,眼白布满了血丝。
对不起这句话,居然会从一个女贼寇嘴里说出来,楚恒楼几乎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打开了柜子,简深深抱出了一摞潮湿的被子铺在地上,顺势躺了下去,嘿嘿一笑,“您睡,甭操心我,我身子骨硬,冻不着。”
男子瞥了她一眼,卷着被子侧了个身,背对着她,冷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