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去告状就让他告好了,休了我更好,你现在收拾东西,咱们回胥北去!”战瑶义正言辞的对欢儿说。
欢儿是战瑶的侍女,长她两岁,人伶俐又勤劳,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将战瑶当妹妹般照顾妥帖。远嫁京都,瑶母就安排欢儿一起过来,总能安心一些。
成亲之日,皇家将仪仗安排妥当,战瑶身边会跟着更懂皇室礼仪的宫女,欢儿就被安排在东宫休息。
她这一休息,战瑶就出事了,还是拿蛇把太子给吓到了,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太子醒后就直奔皇宫而去,她猜也猜的到,太子告状去了。
早知今日,她当初死活不能同意战瑶带着那小东西。
“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当皇宫是咱们王府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现在是太子妃,一举一动牵扯皇家颜面,休弃之事是小,连累了王爷可怎么办?胥北才安宁几天,你又给王爷添堵是不是?”欢儿驳斥道。
一提武王,战瑶后怕了,天真的她从没想过,如此小事还能牵扯到爹爹。
“那怎么办,我现在去给他道歉也来不及了。”
“你把这个弄手上。”欢儿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状的东西,倒在战瑶左手上,又附耳嘱咐她解决之法。
“这样能行?”战瑶疑问道。
“能不能行只能这样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别逞这一时的英雄,一定要说些软话。”欢儿严肃道。
战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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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凤栖殿内,太子正围着太后倾诉,那演技,连一旁的皇后娘娘看着都嫌弃。
“皇祖母,你是不知道那个战瑶有多凶悍,新婚之夜拿条蛇出来,打算谋杀亲夫呢,你让孙儿如何容她?”宇文怀都煞有介事,声音颤抖,委屈至极,就差那两滴泪水,实在挤不出来。
“堂堂太子,谁敢害你。武王携军镇北疆,保大燕太平,功在千秋,娶他的女儿,你可不委屈。”皇后平静言道,她的儿子仿佛受了委屈,她不急也不恼。
“哎呀,皇后,也不能这么说。他武王功高,许些赏赐便罢了,皇帝这决定多少有些武断了,怀都将来可是要做天子的人,娶个凶悍的妃子,将来如何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太后言语温柔,恨不得把他的孙儿当宝贝疙瘩揣怀里,可皇帝是他儿子,也得疼着,所以话锋一转,“只是,君无戏言。人都已经嫁进来了,木已成舟,这太子妃刚进门一天就休弃,传出去,皇家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的乖孙儿,你说吧,想讨些什么赏赐,皇祖母都依你,可不能白白受了这委屈。”
宇文怀都心头一乐,武王守着胥北边疆,纵使女儿蛮横一些,为稳军心父皇也绝不会答应自己休妻,母后更不用说了,心里就没他这个儿子,有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皇后亲生的,其实根本不需有此疑虑,他的眉眼和皇后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是皇祖母最疼他了,心肠柔软的像个活菩萨,只要他表现的可怜兮兮,祖母的心一定比他还痛。趁此机会,求娶他心心念念的婉淑姑娘,一定能马到成功。
可还没等宇文怀都说出口,殿外传来公公的通传:“太子妃驾到。”
一提太子妃,宇文怀都直冒冷汗,“不祥”两个字,就在他眼前飘荡。
战瑶疾步走了进来,欢儿就跟在她左右。
扑通一声,战瑶就跪了下来,请了安,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出在太子身边,容貌祥和鬓间有几缕银丝的人是太后。
还没等高位之人问责,战瑶就跪行至太后身边,左手一抹眼,眼泪簌簌的就往下掉。那是胡椒粉,欢儿说临行前,母亲嘱咐过她,万一自己惹了什么祸,就去求太后娘娘,因为母亲知道太后娘娘宽厚仁慈,耳根极软。欢儿就给了战瑶备了胡椒粉,让她直奔太后那边装哭,惹太后同情。
胡椒粉不如辣椒粉辛辣气味冲,但催泪足够了。
战瑶哭着仰望太后,泪珠不断道:“瑶儿自胥北远地而来,不熟悉宫内规矩。昨日实在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责罚。”
太后黑着脸,并不答话。
战瑶接着说:“胥北寒苦,自小,父亲连年在外,对瑶儿疏于管教,瑶儿本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身边连个亲密的玩伴都没有,幼时,我孤身一人在北境的山丘上玩耍,碰到什么活物的都是欢喜的。我当小青蛇是伙伴,才随身携带在身上的,绝无冲撞太子爷的意思啊。瑶儿实在是不知道,太子爷怕蛇啊。”
这话说的太后心头一酸:“武王,不是有个儿子吗?”
“哥哥自小也随了军,我都不曾见过几面。我战家子弟皆英豪,可惜,瑶儿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子,此刻也该在胥北,守卫边疆,也就铸不成昨日大错啊。”战瑶抽泣着言道。
战家一门忠烈,战康就是因为父兄皆为大燕战死沙场,蒙先帝体恤,才得来的王爵。如今,战家的男儿依旧不屈,挺
立在边疆,坚如城墙。
这些往昔之事又被太后想起,心中竟有些激荡。什么凶悍之妻,太子的委屈,皆被抛诸脑后。
太后心疼的将战瑶搀起,并赐了座,和蔼的抚
摸了她的发丝,亲手帮她拭掉了泪水。
“别哭了,孩子。”太后慈祥之音暖人心肺。
欢儿在下跪着,头也不曾扬起,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
宇文怀都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愤懑不已,明明是个刁蛮悍妇,现在在这儿装小
白兔,也不知道谁教的。
而皇后,看看宇文怀都,再看看一副可怜兮兮样子的战瑶,心中想着,这还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糊弄起太后来,一个比一个演的真挚。
“皇祖母,战家忠烈是真,有功于大燕,父皇早已有了赏赐。可是,这战家的女儿,在新婚之夜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过,还请祖母赏罚分明!”宇文怀都言之凿凿。
有什么过?我做了什么?你自己被一条小蛇吓个半死,胆小鬼一个,我有什么错?
战瑶私心咒骂着,却不敢表露心迹,左手再一擦眼,泪珠又藏不住的往下掉。她不再言语,只表现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
欢儿姐姐嘱咐过的,此事未平息,她的泪水就不能止。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错,快别哭了,就罚你抄三遍《祈福录》吧,也算为你父兄为大燕祈福了。”太后说道。
听到这里,战瑶立即叩首:“谢太后恩典,谢太子宽厚。”
这就完了?我堂堂太子受惊,抄三遍《祈福录》就完了?那我的婉淑呢,至少也把婉淑赐给我吧。
宇文成都刚要张口,只见战瑶又拿出了她的小青蛇。
那蛇在战瑶手中扭转,发出嘶嘶的声音,却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战瑶满面委屈,啜泣着说:“还有一事想告知太后,皇后和太子爷,我的小青蛇,不咬人。”
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