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的时候夜黑风高,再加上他一心只想看沐宸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没顾得上仔细看司徒绾绾。
现在看清楚人之后,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明眸皓齿,一颦一笑皆是顾盼生焉,要不是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他还真是无法想象一个精通农业,据说还亲自下地和租户们一起种地的女子会是这个这么个样子。
她怎么看都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与那些粗活丝毫不沾边。
“我二哥,武君离。”
武静姝的语气平淡无常,并没有因为和自己亲人的久别重逢而让心情有任何起伏。
她和这位哥哥不算亲昵,平时接触也不多,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他们的关系顶多算是表面上过得去,所以就连介绍都显得如此敷衍。
武静姝的脾性他自然是了解的,也不在乎她说话的语气,对着司徒绾绾和沐宸颔首示意,眼神有意无意间从他们二人相携的手上瞟过。
他会愿意接下这份差事,完全是因为这代表了武家的面子,他作为长子,有责任替家族分忧。
但是沐宸当着他的面,还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和之前在悬崖之上选择司徒绾绾不同,那是隐秘的场合,而现在却等于是公开打他们武家的脸面。
虽是平妻,但他们武家的嫡女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偏嫁给了一个已经有妻子的人,看起来这人还不把她当回事,这是什么道理?
于是武君离选择直接跳过沐宸,宁愿和司徒绾绾说话。
司徒绾绾怎么能不知道武君离的心思,一时之间无比尴尬,想放开沐宸的手,但沐宸却不让,牢牢抓着她的手。
一来一回之间,司徒绾绾无奈,只能妥协,“大人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小小把戏,上不了台面的,我们今日能沾妹妹的光,获得武家上下的款待,这才是我们的福分。”
武君离不主动说话,沐宸也不想搭理他,一切只能靠司徒绾绾来中间调剂。
她不免感到好笑,沐宸竟然也有小孩子气的时候,这可不像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那张面若冰霜的脸肯定骗过了不少人,大家不会觉得是他故意不理人,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天生就是那么高冷。
大家各怀心思,晚上的宴席便吃得食不对味,除了中间有一两个善于活跃气氛的一直在说话,其余的人都是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在观察,还是纯粹不想搭理别人。
就连武静姝,久违地回到了家也依旧不见任何喜色,反而更加心事重重。
当初她在所有人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她这次出去一定能找到证据,让父亲官复原职、拿回兵权,但现在却是无功而返。
即使旁人没有说什么,她自己却是觉得抬不起头来。
一顿饭毕,她没有听从武家众人的安排在府里住下,反而跟着沐宸回到了赐给翰林学士的新府邸。
等大大小小一众人达到新府邸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还好沐宸早已先行安排人去打扫收拾,他们回来也可以直接休息。
但有人却不想让如了司徒绾绾的心意,让她休息。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家里来了一个怪人,指名道姓要见你,见不到你便不肯走,这不,都在院子里等半天了。”
司徒绾绾刚一进门,就看到莺茶朝她扑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像是见到救星一样。
之前沐宸派了一部分人先回来的时候,莺茶就主动请缨要回来帮司徒绾绾布置。
她从小就跟在司徒绾绾身边,对于她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等掌握得比谁都熟练,她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布置她的房间。
只是,在他们刚到府邸的时候,这个怪人就在这里了,看他们一群人走过来,还主动和他们搭话,打听司徒绾绾的消息。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朝廷派来交接的人,后来发现他接地气接得都有点过头了,无论丫鬟还是管家,他通通都是笑脸相迎,一点都不像是官家人。
而且,他真是个怪人,让他去客厅慢慢等他也不去,让他走他也不走,非要呆在院子里等。
“不见,改日再说。”
司徒绾绾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房间走去。
舟车劳顿多天,吃不好就算了,还整天需要对未知的危险提心吊胆。
之前她还可以通过意念撑下去,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安身之地,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只想赶紧扑到柔软的床铺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
莺茶刚想提醒司徒绾绾这人比想象中难缠,她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摆脱,庭院里的人就已经看到了司徒绾绾,向这边快速走来。
“想来这位便是司徒小姐吧,久仰大名。”
司徒绾绾刚皱起眉头想要赶人,对方就先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心中的火气再旺盛,司徒绾绾也不好让人把他赶出去,毕竟,这张脸还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的,她是一个懂得欣赏美、爱护美的人。
仔细打量,深棕色短卷发,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颇有异域的风情,要不是肤色和眉眼是典型的东方人,她可能要以为这人是从其它地方远道而来的商人了。
不过,看这人的面相,一脸精明,应该也和奸商脱不了关系,而且,是相当有钱的奸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人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价值不菲,衣服的衣料在自然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芒,针脚细密别致,就连黑色靴子上都隐约可见人工刺绣,看得出来,那人的绣工相当不凡,这些衣物应该都是出自名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太晚了,我很累,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就算对方长得不赖,也不能因此让她折磨自己,牺牲她的休息时间,这点原则她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