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上,殷瑞不承认自己出名。
他质问此人:“你认得我就算了,怎么还说我在霍丰名气不小了?看先生也是儒雅之人,怎么说出话来却无根无据,信口开河呢?”
那人摆摆手,“我姓常,你可以叫我常先生,至于我是干什么的,并不重要,主要是我跟两所学院也可以搭上点关系,所以我也就知道殷哥儿的一些事。”
殷瑞斜睨着他问:“常先生,你盯着我,是想跟我谈那些案子的吗?那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没有心情跟你谈,也没有义务跟你谈吧。”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常先生赶紧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跟你谈别的,而是想告诉你,刚才那个余先生跟你讲的话,你不要当真。”
殷瑞站定了,看着常先生问:“为什么你要说这些?余先生跟我谈了什么,你都知道吗?”
“对,我知道。”常先生点点头。
“看来你们是相识的吧?”
“对,我跟他是认识的,但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一伙的。”
殷瑞讥讽:“不是一伙的,那你操什么心,特地进来对我说,不要听余先生所讲,常先生你是不是多此一举?”
常先生张了张嘴,似乎被噎住了,他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脑壳,对殷瑞说:
“难道你看不出来,余先生这儿有问题吗?”
“怎么,你是说他脑子不太正常?”
“对,精神不正常,经常会编一些莫名其妙的段子给别人听,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讲的很精彩,挺有吸引力。”
殷瑞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说的什么余先生脑子有问题,因为如果真的是他脑子不好,怎么可能把一段故事编得那么完整呢,几乎每个细节都讲清楚的。”
常先生叹一口气说:“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他,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不知道。”
“他是个说书的。”
一听是说书的,殷瑞好像明白了。
“说书的?评书吗?”
“是北方评书,他曾经去北方拜师学艺,并且到处卖艺,走了很多地方,是最近才从外地回来的。”
殷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他是最近才回霍丰的,那为何他就认得我,还知道发生在我们学院的一些事呢?”
常先生笑了笑,“这就是一个说书者的基本功,以前到一个地方,就会首先向人打听当地发生的新闻,越传奇,越耸人听闻越好,只要他捕捉到一点灵感,立马就进行创作,编一个段子出来,由于他说的是本地刚发生的事,听众自然喜欢听,也才有生意挣到钱。”
“这么说来,他刚到霍丰就打听到发生在我们师范学院的事,打听到我的事了?”
“是呀,在这方面,他的基本功还是挺厉害的,当然也可能正好,他回霍丰来在某个地方听到了有关师范学院的事,也听到了你的事,于是他就找你来了。”
殷瑞觉得郁闷,自己都成了人人关注的焦点,连一个说评书的都来凑热闹,编一段剧情来他面前卖弄。
现在又来了个自称常先生的,虽然把已经走了的余先生的情况揭示一番,但鬼知道他自己是不是跟余先生差不多,也是脑袋不正常,想来凑热闹。
殷瑞有些烦,转身走出去。
他回到女子学院宿舍。
筱丹正在等着他。
一见他就急忙问:“庞效力逼你跟他走,到底去了哪里?”
殷瑞先坐下来,喘了一下,才说道,“今天真是境遇很丰富的一天哪,实在一言难尽。”
“那你慢慢说。”
“首先就是得知,乔玉死了。”
殷瑞本以为筱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筱丹却点了点头,神色黯然地说:“是呀,乔玉死了,又一个可怜的人。”
“怎么,你都知道了?”
“学院里已经传开了。”
筱丹紧接着就问,“是不是,庞效力又把你咬上了?”
“唉,确实如此,你能猜得出来的吧。”
“这个浑蛋,简直是劣性不改,无凭无据冤枉别人的做派,是要贯彻到底了,这种人当侦探能查清事实,还原真相吗?”
然后筱丹又问殷瑞是不是确信乔玉真死了。
殷瑞提到了他跟着庞效力去看过乔玉的尸体了。
“那后来又怎么样,你怎么拖到这么晚回来?”
“我去看了东边工业区那里。”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庞效力说乔玉跟米小蝶一样,就是被杀死在那里的。”
“那就是说,那里是第一现场?你能看出什么痕迹来吗?”
“在那里碰上一个捡破烂的老阿婆,她向我讲述了她所看到的几个场景。”
殷瑞把老婆婆所讲的对筱丹讲了一下。
筱丹霎时很重视。“这么说来,乔玉到底是不是吊死在树上,是有讲究的,如果老婆婆属于第一个目击者,那就是乔玉死在地面,而不是吊在树上,你看到了乔玉的尸体,肯定也看得出乔玉脖颈上的伤痕,能对应得起来吗?”
殷瑞点点头,“能对得上,乔玉脖颈上的痕迹是一圈圆环的,如果是被吊死的,这个绳子的勒痕应该两侧斜的,而不会一圈都圆。”
“那你有没有看清米小蝶脖子上的痕迹呢?”
“看清的,早在上次看到米小蝶尸体时,我就发现了这个情况。”
“两名死者的脖痕是一样的吗?”
“完全一样。”
“那是不是可以证明,无论米小蝶还是乔玉,都不是吊死在树上,而是被缢死在树下地面上的?”
“是呀,这一点似乎很明显。”
筱丹愤愤地说:“可是在庞效力嘴里,他咬定是你杀了米小蝶和乔玉,而且是把她们吊死在树上的吧?”
“对,正是这样。”
殷瑞又问筱丹,有人咬定米小蝶是你所杀,是不是也认为是你把米小蝶吊死的?
筱丹点头,“对,确实有人在这样说,所以我也是被冤枉了。”
“你知道那个揭发你的人是谁吗?”
“我不清楚,这也正是我想调查清楚的,我不明白是什么人要这样冤枉我,为什么要把我扯进去。”
筱丹又问殷瑞,你去东面工业区碰上老婆婆,她还和你提供了什么样更多的信息?
殷瑞这才提到一个重要的疑问。
老婆婆自称曾在那里碰上过一男一女。
从时间上来算,女的既可能是米小蝶,也可能是乔玉。
男生呢,有可能是平之路。
筱丹一听很惊讶,“平之路,就是你的同室,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会不会老婆婆是在他死以前碰上的?”
“可恰恰是在我们男学院喷水池发现一具死尸以后的事。”
“老婆婆会认得,那个男生就是平之路吗?”
殷瑞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的难点,老婆婆是不认得那个男生是谁的,但听她对这个人的描述,我觉得就是平之路。”
“要是那个男生真是平之路,岂不是太蹊跷了?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幕呢?”
殷瑞这才把米小蝶指责他的那些话讲了一下。
“怎么,米小蝶的意思,那个死了的,不是平之路,是什么丛知?”
“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既然她认为死的是她的男朋友,那这事不是挺简单的,她直接去巡捕署一讲,不是全明白了吗?”
殷瑞苦笑起来。
“问题就在这里呀,是不是挺怪?她不想去巡捕署搞证实,而是只找我,一口咬定死的不是平之路而是丛知,并且说平之路是丛知的情敌,丛知那天晚上跑到男学院来找平之路吵架,两人在喷水池那里发生冲突。”
“然后呢,是平之路将丛知摁进水池溺死了?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反倒咬定是你杀了丛知的?”
“按米小蝶的说法,丛知跟平之路在校园内吵架,我是帮着劝架的,但由于劝不散,我就帮着平之路,把丛知摁在水池溺杀了。”
筱丹愕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