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型认亲现场

孤烟拔地而起,战火纷飞飘荡。苍茫天地瞬间黯然失色。

策马在前的金甲将军高举着自己的四尺长剑,数十万将士排山倒海的列阵其后。

大风滚过满地尘埃,卷起金黄的颗粒撒在天际。魔翼大军随着尘埃落定彻底显现。

生着魔翼的兽族发出刺破耳膜的嘶鸣在天空留下透明的伤痕。

箭矢飞了天,烈焰入了地,鲜甜的血味化作风弥留在空气。金戈碰撞此起彼伏,血肉横飞的惨剧历历在目。

乌鸦飞过白骨遍地的沙场,黑色的羽毛缓缓落下,然后瞬间被鲜血侵染。

朴素无华的府邸,放眼望去还略带着些寒酸。

目光继续扩大,继续靠近。

进入了房屋,金碧辉煌的装饰品布满了储物台,俩个比龙座还要宽阔好几倍的王位坐着俩个人,一个官服华丽一个银甲素裹,碧绿的玉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各自饮下杯中美酒。

“萨拉克老哥,计谋甚妙啊。只要把他们这个月的军粮克扣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打不了仗了。等报信的人回来,他们早已全军覆没啊。”

官服华丽的那人恭维着,八字胡和俩个突出的门牙都将他的小人嘴里刻画的淋漓尽致。

那人摆了摆手,蛮不在乎的样子,像是几十万人命的死活在自己眼里不过是缥缈的云烟。

“不仅如此,撒克拉特老弟,老哥跟你讲,到时候就算是阿维夫那老家伙侥幸逃了回来,咱们也可以参他一本战败之罪,到时候他百口莫辩,连见陛下的资格都不会有。”

撒克拉特捋着自己的八字胡,手中玉盏的酒水摇摇晃晃。

“老哥还是太看得起那老东西了,翼魔大军还会放他回来?到时候等朝廷的军队集结抗魔,你我兄弟便可轻轻松松控制皇城。”

“哈哈哈,对,控制皇城,到时候这天下的皇位你我兄弟共享。”

俩盏玉器再度碰撞,谈判桌上的笑容都是和睦亲切的,内心的面具却早已撕破,漏出狰狞恐怖的野兽本心。

天光划破夜色,黑暗随之褪去。

明媚的清晨响起鸡鸣。

吃过饭的洛齐盾和阿昼便早早的去了工作的地方,是个木匠做工的小铺子,规模适中,不大不小。

里面堆积了各种各样精致的木桌木椅,墙壁上还挂有金合欢木鞘的长剑。仅仅是看剑鞘就知道价格不菲。

开始了一天的做工,忙忙碌碌,人流来来往往。

阿昼在洛齐盾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帮着接待一下客人。或者帮没有手擦汗的洛齐盾轻轻擦去汗珠,下午茶的时候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可口的小甜点吃着。

一天下来,格外劳累,但却显得格外充实。

清凉的昏黄褪去炎热的白昼,人群来往已经变得稀薄。

洛齐盾和阿昼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喝着噙满茶香的下午茶。

时针一点点走动,俩人依然舒适的躺在椅子上,若非阿昼在场洛齐盾更是会将腿放在桌子上了。

“哎,话说最近死的人怎么这么多啊,你看每天都会报道有人死去,而且还是极其羞耻的死法。”

阿昼指着报纸上的字体,例如王大爷在胡同口命根消陨。李大哥被扒光挂在家门口精尽人亡。

洛齐盾轻轻吹着茶杯中的孤叶,小口啜饮着茶中清香。

“这就是我前段时间跟你讲的那什么妖女作祟啊,不然我那天也不会直接把你误认成妖女了。”

阿昼撇着头,有些不解。

“军队呢?勇者团呢,都不管管吗。”

洛齐盾放下茶盏,呼出一口热气。

“都用去打仗了,就靠灵光城这些士兵,想抓那个魔族倒是难。不过啊前段时间我还看他们在那贴公告招勇者来着,估计迟早会解决吧。”

阿昼拍案而起,明亮的双眸闪闪发亮。

“你……怎么了?”

“招!募!勇!者?”阿昼一字一顿的说着。

洛齐盾迟钝的点着头。

“如果抓了那个妖女能得多少钱?”

“我也没仔细瞅……就在街道告示牌贴着呢。”

阿昼一溜烟消失在原地。

———“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嘛这不是,我如果抓了那妖女还打什么工,一下路费就凑齐了。”

阿昼想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夜色降临,洛齐盾和阿昼以及三个剑客已经分别埋伏在了水缸,草堆,柴垛,破旧马车。

阿昼握着洛齐盾在任务行动时送自己的长剑,目光一下子柔和的像是春水的涟漪。

洛齐盾望着阿昼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只觉得越看越觉得煞风景。

“这套装备你也就在新手村虐虐哥布林行,过来,我给你整套新的。”

阿昼顺从的从木椅站起,只见洛齐盾将金合欢木鞘里的白银亮剑拔出,光线照耀下银亮的光辉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你用这个吧,他的名字叫做黎明,是我退役前所使用的剑。”

洛齐盾见阿昼呆滞在原地,面容像是被静止。不由分说的将剑塞到了阿昼手里。

阿昼握剑的双手显得颤颤巍巍。

“给我的!?”

“嗯,我已经不习惯用剑了,留着也就劈劈柴,你拿着用吧。”

———“简直暴殄天物,这么好的剑居然拿来劈柴。”阿昼在心底暗暗吐槽着,不过目光却柔和的像是可以融化冰雪。

阿昼将锈剑和黎明一同收入剑鞘。

洛齐盾看出锈剑对她的意义非凡,于是没有过多询问,继续低着头喝着下午茶。

“大叔,你刚刚说退役,是不是说您之前当过兵啊?”

洛齐盾眼底涌起淡淡的忧伤,不过却是稍纵即逝的。“从军十年,今年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阿昼惊呼,似乎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嗯……”

“二十五你怎么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整得像个邋遢大叔一样。”

“在她死之后,我好像真的好久没打理过自己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了下去。

被思绪勾走的洛齐盾伸出手揉了揉阿昼的头,但是现实还是将他从回忆深渊中推了出来。手僵在发梢处,触电般缩回。

“抱歉……刚刚想起了我的一个逝去的亲人。”

阿昼连连摆着手。

“没事没事,摸吧,我不介意的。”

洛齐盾把视线挪移到死寂的天花板,愣了许久许久,寂静的像是可以听到空气的破鸣声。

“如果我整洁一点……你能认我做兄长吗。”

“嗯?”

“如果不可以,那就算了。”洛齐盾的脸色眼看又要暗淡下去,阿昼匆忙补上一句。

“可以。既然你觉得我像你离去的亲人,就把我当做你离去的亲人好了!”

“嗯,哪里好像不太对……”

洛齐盾恍惚的对视着阿昼,死气沉沉的眼神不复存在,俩个孤寂的人待在一起,或许就不再孤寂了。

阿昼拉过洛齐盾的手。细腻柔滑的手指交叠在粗糙且布满茧子的手指。

“我也没有亲人了,除了我失踪的父亲和离世的母亲,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陌生人了。所以,我愿意认你做兄长。”

洛齐盾眼底掠过一抹感动,泪水像是上潮的海水般奔腾不息,终于敢抬起手摸摸阿昼的脸颊。

“我以后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自此之后,我有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