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吗？
一想到这里，张凡就感觉自己的两个眼眶都有些吃了。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可是，想重新再回到医院，要谈何容易。
“所长，你就给我交个实底儿吧。”
“那咱们这里有什么业务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升职加薪？”
张凡有些不死心，他觉得自己也许还可以再努力努力。
“这个...你要是说没有那也不可能。”
“不过咱们卫生所倒是没有，特别的规定过。”
“总医院曾经有一个规定，每三个月，下辖的所有卫生所都可以网上申报一次优秀代表！”
“这个优秀代表很有可能会被总医院召回！”
马所长端起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靠在椅子上悠哉的说着。
“真的有办法！”
张凡一听这话顿时就来劲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
如果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那才真的是绝望。
“太好了太好了！”
张凡一听这话顿时开心的不得了，连连拍了好几下手。
“你先别着急。”
“这个评选优秀代表，可是咱们南江所有的卫生所，加在一起共同去争抢三个名额。”
“你觉得这个事情简单？”
马所长非常不是时候给张凡泼上了一盆冷水，再一次的浇灭了他那刚刚燃起来的冲动。
“三个又怎么样，我凭什么就不能成为那三个人之一！”
不过这一次，张凡信心已经坚定了很多。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凭借他的手段，一般的人根本就别想和他竞争。
连卢大娘那样的病例，都能让张凡治好，还有什么是张凡做不到的呢？
“哎哟哎哟...咱这新来的小伙子还挺自信啊。”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呢？”
那几个看热闹的医生这个时候端着瓜子走了过来，倚靠在门框边上，瞅着张凡在那里激动。
“不是我跟你们吹！要是论医术，我张凡敢说第二，整个南疆没人敢说第一！”
虽然有一定的吹牛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张凡觉得比自己厉害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我知道你厉害！”
马所长站起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张凡的肩膀，把张凡又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但是，咱们这个规定上还有一条。”
“那就是每月诊治的病例，不能少于五十人！”
“平均下来也就是一天至少要给一个人看病！”
张凡本来还以为马所长要说什么难题呢，结果只是提了这么一个条件。
“我还以为是啥，五十个病例而已，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给我两三天的时间我就能看完！”
一听到张凡这话，在场的人顿时都纷纷大笑了起来。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张凡有些疑惑不解。
“你们笑什么，难道你们都不相信吗？”
“信我们当然是信了！”
“不过...你要是在市里面做到这一点我还真的不觉得惊讶。或者说，放在我们这里任何人身上，他都能满足这一个要求。”
“可是，小张啊，你看看咱们现在身处的是一个什么地方！”
马所长和那几个医生，站在门口朝着外面张望着。
他们一个个插着腰迈着步子，年纪不大但是一个个都挺像大爷的。
“这地方连个人毛都没有！”
“一年到头我们连五十个病例都看不到...你还想一个月就把这五十个看完？”
张凡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马所长他们这些人看起来都这么淡定佛系。
因为在这里几乎真的就是毫无希望。
他们看不到自己未来的路，只能是一年又一年的在这里蹉跎岁月。
毕竟，南江医院也算是一个铁饭碗。
他们拿到手里面的工资虽然跟市医院的医生没有办法比，但毕竟还是比一般的工作要高多了。
“不就是五十个病人吗....”
张凡嘟嘟囔囔的，他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太大的问题。
“有没有规定必须是本地人，我只要让外面的人来我这里看病不就行了。”
就跟乡下人进城看病是一样的，只不过张凡要做的事情正好跟这个是反过来。
要把那些去城里看病的人请到乡下来。
可想而知这个难度会有多么的大。
“哈哈哈哈！”
“马所长，这话你可听到了吧，咱们这位新人，可真是有勇气呢。”
“我老冯可是打心眼儿里面佩服！”
说话的这个，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医生。
看起来脸上饱经风霜，其实都是这海风吹的。
老冯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马所长，两个人点着了火，望着天空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穿着其实都挺朴素的，脚上的鞋子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式。
“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记得你也挺壮怀激烈的。”
马所长回想起往事，颇为感慨的说道。
“现在还提那些干什么呀，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再说了，拿我做比喻，这不是让新人看笑话吗。我可不是什么好榜样。”
老冯惨淡的笑了笑，其他几个人也是一阵苦笑。
在和这些人交流了半天之后，张凡总算是摸清楚了这个卫生所的状况。
他们这里没有护士，就这么几个看起来歪瓜裂枣的医生。
可是别看他们这个样子，若是真论起实力来，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马所长据说曾经还当过分院的院长，而那个老冯，也曾经是某个科室的主任。
只不过他们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沦落到这个地步，张凡就没有问了。
他觉得那肯定是一段悲伤的记忆，自己就算是问了他们恐怕也不见得愿意说。
正如一开始那几个医生所说的样子，来到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被流放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被医院放弃了。
才把他们扔到这个地方来养老。
“小张啊，咱们这儿上班的时间不固定，你什么时候到了什么时候上班。”
“不过必须得保证每天都来，该放假了当然咱们还是会放假的。”
虽然这里没什么太大的规矩，可是马所长将一些最最基本的原则，还是坚持了下来。
撞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总不能拿着人家的工资，不来上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