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这会儿脸色早已经吓得刷白，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有些发颤，能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就算不错了。
我仔细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他的脚边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残魄，一小小的一团黑影，上面有一颗眼珠子，呈现球状。
“他不会要吃了我吧，为什么要缠着我？”红毛这会儿吓得都快要哭出声来。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在学校里，其他小弟面前就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遇到这脏东西就胆子小成这样。
“你直接一脚把他踢开就是了，这玩意儿不碍事的。”
我看着他唯唯诺诺伸出脚把那玩意儿给踢开的样子，像极了我老爹当初还活着的时候在厕所遇到蟑螂时候的表现。
“你好好揣着护身符，大的东西就找不到你身上，刚才那个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罢了。”我看他一副胆战心惊还在突出堤防的样子，对他说道。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失态，咳嗽了两声，正襟危坐，手里悄悄攥紧了符纸。
“咳咳，这个女人我记得，她就是张娟娟的妈妈，在高三之前，开家长会就是她来的。我记得她之前和我妈还挺聊得来，话又多，居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张娟娟被怨灵缠身，他母亲又气息虚弱，而且这一家人都明显缺少气血。
我总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的地方，但却又不太明了。
就在我盯着窗外看的时候，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唉，小道长，我们家老头子过来了，要不你们俩先聊聊？”
老太太把门推开，让开路来，从她身后走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的老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太太只介绍了她一个人，去对搀扶着老头的那个中年女人，只字不提。
“那这位是？”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也和刚才的红毛一样，有点颤抖。
老太太显得不情不愿，但在我面前却又把话说的小心翼翼：“啊，咱家的媳妇儿平时不太爱和人说话，老爷子腿脚又不方便，得要人搀着，您别怪罪。”
红毛显然也发现了异样，他看了看窗外，又看向面前的女人目瞪口呆，小声的对我问道：“她刚刚不是还在……”
我看了一眼外面，现在原本站着这女人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怎么可能成人会直接出现在两个地方？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忽然面色变得沉重，对红毛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
“不，没事，你们几位都先请坐吧。”我指向了自己对面的沙发。
女人扶着那老爷子坐下，自己却只是站在旁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红毛所说的健谈。
陈老爷子左脚是坏的，上面装了个假肢，刚才过来的时候，娟娟妈妈不忘把他的拐杖放在了旁边。
他说话的时候，手便撑在那个假肢上面：“小道长，咱们家娟娟到底怎么样了？她……是不是那个什么闻香娘娘又来找她了？”
我皱着眉头，现在这情况要是换了李晴晴估计还比较能对付，她见多识广，而且编起话来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我连什么蚊香什么娘娘都没听说过，于是只能转移话题。
“她身上的东西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招来的，你们之前是不是在家里面做过什么法事？或者恕我冒昧，你们家之前是不是死了个人？”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原先还有些怀疑的老太，现在已经对我露出了颇为诧异的神情。
听到我的问话，那个中年女人欲言又止，张了张嘴，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块手帕，做出擦眼泪的姿势。只是，我从她的这幅难过表情当中看出了一丝刻意。
老太太看见她这样，对中年女人摆了摆手：“出去吧，这事儿还是我们来谈吧，你先去做家务。”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出了门，我却在她出门的一瞬间看见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唉，不瞒你说，前段时间娟娟她爸因为一些意外，先我们这些老太太老头子一步走了，我从那之后我们老张家就一直气运不太好。”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长满老茧的手，仿佛在思考什么以前的事情。
“气运？我看你们这儿气运确实有些乱，只不过那份乱，是后天造成的，和你们家娟娟他爸的死没有关系。你们在他死后做了什么？”
这我倒是没骗他们，这儿最乱的地方，就是客厅里的几尊神像，不带人性，反而有些恶毒。至于他们烧纸钱的地方，那里连个牌位都没有，鬼知道那些纸钱到底烧给了什么鬼。
两个老人听完这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张老头先开始指责老太太，他从一开始好像就不信那些闻香娘娘之类的：“我就说你带回来的那些什么神婆不靠谱，还把娟娟害成这样！现在好了，在人家小道长面前，都拿不上台面！”
老太太这时候也一副气愤的样子，但是奈何理亏，只能悄悄的说：“那白神婆之前还给娟娟起过名字呢，当时你就不说这些？”
看见他俩要吵，我连忙制止：“你俩先别慌，这事儿从头捋捋。娟娟她爸应该是三个月前死的，对吧？你们当时是为了什么找那个神婆过来的？”
两个老人被这么一问，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有些局促的神色。
“这，这个嘛，主要是才死了人，我们想给家里做点法事，驱个邪。”老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在冒冷汗。
红毛忍不住了，在旁边小声嘟嘟囔囔：“就是你们驱的那个什么邪，那玩意儿才找上我，真该死。”
虽然他声音小，但现在就那么几个人，谁说句话都听得见，顿时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很差，老爷子更是直接拄着拐杖站起来，直跺他那只木质的假肢。
“小屁孩儿你瞎说什么呢？当时你看见什么了就敢这么说话！我们那可是为了张家！”
这两人继续争吵下去，我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连忙站出来制止。
“好，可以了，你们俩先别吵，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先等李晴晴出来之后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