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面上装的严肃,心中却已经有了大概——这还真不是他自己算出来的,而是有人早就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大概,让他按照这么说。
他自然不敢放弃君之罪,不敢欺瞒皇帝和中贵妃,更不用说这件事情关乎到皇子的婚事。如果自己一个说错,说不定自己哪一天自己这一家就会突然消失。
但是如果给他下命令的人是皇帝和皇子就不同了。
钦天监为官多年,把这些事情看的明明白白,他没有说实话,顶多是未来有一天被问罪,但是万一他说的实话与皇上想要的不一样,那他可是现在就要承受天子的怒气。
这两相一对比,人都知道怎么选。更何况现在护国寺香火旺盛,要不是主持年纪大了,不怎么出来见人,还有朝廷里的钦天监什么事情呀。
只是想起他们给自己递的纸条上的内容,钦天监心里也冒了一把冷汗,这是给皇子的婚事吗?这是皇上自己想要娶南国第一美女吧……没想到当今皇上看起来是个英明的君主,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竟然还要算计自己儿子的妻子。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钦天监压抑住自己想要去看二皇子的目光,把自己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这个自己已经看了几天几夜,非常熟悉的生辰八字上,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二皇子现在只是二皇子,皇帝可是皇帝啊!
可惜了这一对俊男美女,本来非常相配,却硬生生的要被拆散……唉。
打住,钦天监在心里警告自己,这些话不能在自己心里想,自己最好过了今天就马上忘掉,要是万一自己哪天不小心说出来了,恐怕自己死了之后连全尸都没有。
他这一思索就思索了很长时间,众人的面容也从最开始的轻松变为了有一点凝重,就连皇上和二皇子都有一些惊疑不定,难道褚南月的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各宫娘娘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位分低一点的都把头紧紧的低下,做一份高一点的倒是抬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皇后和皇帝的表情,想猜测一下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终于,皇帝按耐不住了:“钦天监,你测算出来没有?”
钦天监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直接摔到了地上,他现在惊恐万分,这是不是皇帝对他刚才的犹豫有些不满,所以出现警告他了!
钦天监擦了一把汗,干脆跪了下去,把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主位上这些人的表情,这样他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这女子的命格甚好,不但大富大贵,家庭和睦,而且命中凤鸾高飞,夫家运气旺盛。”
钦天监在大殿上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更发觉这话是有多么的……不应该说,要不是碍于皇帝的命,他今天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这不是要让自己送命吗?
果然,钦天监的话音一落,“砰!”皇后目眦欲裂,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水,几乎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也瞪大了眼睛,看钦天监的眼神几乎是想生吞活剥了他,而他心里更是升起惊涛骇浪,一时间复杂无比,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得宠的嫔妃此时更是捂着嘴,她刚才差点就要失态,喊出一句不可思议的“什么?”
今天范是来到这里的嫔妃都没有位分低的,一听这样的命格就知道意味着什么,若不是此时来的人众多,她们都害怕自己今天出了这个门就要被灭口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反映了过来的众多嫔妃们也是紧紧低着头,眼观鼻鼻关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当自己死了一样。
魏臻现在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但是他毕竟已经在朝廷里担任了一些事情,他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心思单纯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皇宫之中活得下去。
所以现在就算他心里生气了无数种猜测,甚至大多数都是大逆不道的,但是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敢说,甚至他还要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一点都不能往皇帝那边看过去,否则如果到时候皇帝真的恼羞成怒了,倒霉的就是他。
皇后看见皇帝的目光当然被皇帝察觉了,但是皇帝的眼神仍然死死的盯着跪着的钦天监,他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也很震惊,他之前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可惜众人根本就不敢看他,今天之后,褚南月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二皇子的妻子了。
另一边,陈致易确定完了天色,又开始吩咐暗卫:“去在大街小巷里穿消息,就说南国第一才女褚南月要嫁给二皇子为妻了。”
陈致易想了想,其实那昨天的事情来说话是最好的,但是昨天褚南月和魏臻去护国寺的时候,偏偏温酥和温夫人也去了,如果到时候二皇子和皇帝他们怀疑温府,这不就是确凿的证据吗?
或者说大家之前都知道温酥喜欢魏臻,温府又是那么的宠爱温酥,皇帝他们只要想一想,谁是这件事情的既得利益者,那肯定是温酥啊!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把怒火撒在温府上。
陈致易自然把事情做的十全十美,绝对不能让他的小酥儿受到一点点伤害,那就只能转移视线了。
暗卫呈上来一张单子,上面是前两天去过护国寺的人的名单,在这些人的名字之后,还附带了他们的或者是本人或者是亲人的职位。
陈致易要在这里选出一个替罪羔羊,暂且用来转移视线。
陈致易思索了一下,道:“那就这个吧。”
陈致易选的人官不太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然而这个人却是当朝太子的一个小妾的父亲,也算是和太子沾亲带故。
陈致易笑了笑,道:“就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一嘴猫。这样父母兄弟产生隔阂,互相猜忌的戏码,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很喜欢他们在我讨厌的人身上上演,真是一箭双雕。小酥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暗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