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府中的后花园,每当公子感觉累了的时候,就会站在这颗槐树下。”
“这是府中的马厩,那匹头间有撮白毛的棕色宝马是公子最爱的坐骑,叫飓风。”
“这是府中的书房,是公子……”
“停!”苏多钰不耐烦的挥手制止了他,否则一口一个公子,她耳朵都有三尺厚的老茧了,”我知道~这是你们公子读书和办公的地方。”
陈伯朝她鞠了一躬,”是的,夫人。”
苏多钰两眼翻白,书房书房,是个人都该知道做什么的,且不论他老把自己当傻瓜般地介绍这些地点,就说这一句不离他家公子,来回反复强调,竟像是真的把她当作这个家的女主人,大有让她融入到穆止泊生活的意思。
越想越离谱,苏多钰反射性抖了抖,”陈伯你先自己忙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这……”陈伯低着头,犹豫的搓了两下手,趁着空隙偷看了眼苏多钰的表情,视线相对之际又立刻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躲开了。
“是的,夫人。”
最终,陈伯还是艰难的迈开了步子,边走边回头,这一声”夫人”便没有之前那么轻松,苏多钰实则很不开心,他的那副样子表明似乎只要他一离开,自己就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
她会吗?不……
好吧,话先不说太满!
苏多钰百无聊赖地四处溜达,其实天下府邸一般样。格局,装修,都大同小异。看过了荣王府的大气磅礴,再一看这小家碧玉式穆家小宅,也就没那么多惊喜之处了。
逛久了难免审美疲劳,她便想着随便找个屋子休息一会,抬头一看,却又绕回了原点,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书房二字。
苏多钰抬脚就上了台阶,书房虽然不是最好的休息去处,可既然她停在了此处,定是有其中的道理,她想她应该遵从老天的安排。何况……
她也走不动了。
书房内陈设简单,一张案桌,几柜书籍,窗边还有一袭木榻。房间向阳,黄昏的太阳从窗户漫进了地面,木榻被暖暖的包围在里面。
这真的很适合睡觉,苏多钰脑子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她沿着案桌饶了一圈,最后在案桌后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东看看散乱的卷章,西摸摸质朴的狼毫。
“啊~这才是我这种有身份的人该待的地方嘛!”苏多钰呼出一口气,瘫倒在木椅上,两手扶着椅把,享受地闭起了眼睛。
这样坐了一柱香,苏多钰便坐不住了,起身在书柜边胡乱转着,她翻了几本书,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响,没想到啊没想到,穆止泊平时看起来挺不靠谱,这读的书涉猎这么广。
那些乏味的文字苏多钰认不得多少,看的头直犯迷糊。她百无聊赖翻着,光捡有图画的书籍,就这样竟然也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
“咦?”
随着苏多钰翻书的动作掉落出一张绢布,她捡起来仔细一瞧,整个布帛都泛了黄,边缘有裁剪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但上面的字迹清晰,墨是新墨,不像是存了许久的样子。
苏多钰立刻被勾引起了好奇心,她前后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奇怪。
她把绢布拿到案桌上摊平了,一个字一个字念着: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只是一首普通的情诗,苏多钰前世今生的书读的都不多,只大概懂得是一首催人苦闷的诗词。她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会思念另一个人至此,喜欢归喜欢,但自己还是自己啊!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放任自己……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她,一抬头看见了案桌上的烛台,眼睛倏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