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问现在的我,我是问,从前的周楚楚。”周楚楚摇了摇头,重新问道。
如花有些茫然,从前的周楚楚吗?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小声说:“从前的小姐,是有些任性,不过小姐那时候很喜欢战王殿下,难免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可小姐对我们这些下人是很好的,从来都没有打骂过我们,还会和我们分享一些好吃的。”
周楚楚双手环胸,拧了拧眉,这么说,周楚楚只是一个为爱蒙蔽双眼的刁蛮大小姐?而其他人都说她恶毒,其实是冤枉了她?
莫名的,周楚楚心里忽然变得有些难受,要是书里的那个周楚楚本质上真是个恶人,那今天无论百姓们怎么骂她,她都不会觉得冤枉,可周楚楚明明就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样。
难道在这个世道,只有像娜夕月那样圣母的女人,才值得被大家赞誉吗?
周楚楚忽然有些怜惜从前的她了,不过,既然现在穿越到这个身体里的人是她,那么她就绝不会让周楚楚再跟从前一样,被人误解。
“如花,我们不去丞相府了,我们改去,走!”既然消息是娜夕月的婢女泄露的,她就要去找娜夕月理论理论,凭什么不管好自己的丫鬟,任由她胡说八道?
在城西,毕竟是异姓王,虽然居在京都,但却不受皇上待见,因此府邸也安排在了靠近郊区的地方。
周楚楚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一个小厮打开门,好奇地打量着她。
“公子找谁?”
“我找娜小姐,是我她的朋友。”
小厮撇了撇嘴:“公子改日再来吧,我们家娜夕月今日入宫陪太后娘娘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呢。”
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
周楚楚略一思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太后一直都不喜欢周楚楚,觉得她不配做尹奇铉的战王妃,娜夕月听话懂事,又是药王谷谷主的传人,太后自然喜欢她更多一些。
眼下荷花宴在即,太后肯定希望娜夕月能够在当天一鸣惊人,让尹奇铉一眼相中,把她带回府封个侧妃什么的,在这种节骨眼上,却传出自己被匪徒玷污的街头巷闻,只怕这已经不仅仅是娜夕月身边那个丫鬟,秋菊的心思了,只怕是整个心思吧。
毕竟,在权贵多如蚂蚁的京都,身为异姓王的,急需抱住一株不会倒的大树,而尹奇铉,战神,未来的皇帝陛下,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小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如花小心翼翼地瞅了她—眼。
周楚楚皱着眉,心里十分郁闷,这娜夕月这么跟书里写的不太一样。
书里的她,明明就是一朵柔弱到令人怜惜的小白花,看上去也没什么心计,可现在看来,她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周楚楚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走,我们回丞相府!”
不就是狗屁荷花宴吗?不就是所有人都想看她出模,丢了战王妃之位吗?
她怂,她惜命,不稀罕这些虚名,她满足这些人的算计就是了!
太后宫内。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太后闭着眼睛,半靠在座位上养神。
穿着素净的娜夕月乖巧地坐在一旁,给太后针灸,她一面观察着太后逐渐舒展的眉头,一面柔声道:“太后,您的头痛可有缓解一些?”
太后睁开眼睛,看向娜夕月的眼神越发欣赏了。
“不愧是药王谷谷主传人,你这手针灸技术,可真是比太医院那几个老家伙要精道多了。”
娜夕月低头浅笑:“太后过奖,淑媛还是小辈,只会写皮毛,往后还有的学呢。”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萍姑笑着说:“太后您瞧,姑娘的嘴多会说话,可真是惹人疼呢。”
太后微微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阴沉了几分。
“我本一直想着,能够早点觐见你,好让你将来有个好归宿,可京都这些公子哥,除了战王与那萧如风,竟没一个能入得了我的眼,眼下战王已经娶了丞相家那位千金,就只剩下那位萧将军了,月儿,你对他可有意?”
娜夕月低着头,心里谨记着父亲的叮嘱,要选,便要选最好的,萧如风虽好,可终究不是将来能够登上帝位的那人。
可她身为女子,最要紧的是要做到矜持收礼,方让太后觉得自己有贪慕之意,于是她羞涩道:“太后,没有想那么多,淑媛进宫,是为了陪太后说说话,也的。”
“月儿,你瞧你这孩子,就是因为不会争,这战王妃的位子才没落到你头上,你既然是我认的义孙女,我怎可不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你若是不介意王府的那个草包战王妃,我倒是觉得,奇铉是个不错的归宿。”
娜夕月支支吾吾,既不拒绝,又不答应,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尹奇铉,是满意的。
萍姑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刻笑着出来打圆场:”太后,娜夕月都羞成这样了,您就别逼她了,这战王殿下是难得的人中龙凤,京都之中,哪有姑娘会不喜欢呀?”
太后微微一笑,握住娜夕月的手,安抚地拍了拍:“过几日便是荷花宴,你且好好准备,到时候让皇帝皇后看看,那周楚楚与你相比,究竟谁更配坐这王府凤座之位。”
太后这层意思,虽然说得十分隐晦,可在座的人却全都听懂了。
周楚楚无论是在京都的声望,还是才气,都远不如娜夕月,加上她又是个爱闯祸的性子,今日她虽是尹奇铉的正妃,可谁知道哪一日,她就因德不配位而被废了战王妃之位呢?娜夕月将来入了战王府,即便是侧妃,这战王妃一位,也终有一日会轮到她来坐。
宫里的女人们在算计,宫外的女人却在大吃大喝,宛如一副饿了十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
丞相府里,王氏心疼地看着周楚楚:“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那么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