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心生疑惑
“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仅知道你,我还知道你身上的诅咒”
“我身上的诅咒?”
“这来的路上死了不少人吧。”
鬼五爷将烟头对着程言,继续说道
:“大树村,火车上的女尸包括路上的劫匪,他们都因你而死。传说中诅咒分两种,一种是坏人气运,使人横祸天降致死的,而另一种,便是像你一般,身体里有只怨灵,它无意识,但能生长。他寄居在你的体内和你融为一体,所到之处可吸引鬼怪作祟,以鬼怪心中的怨气为食,同时又保护你不被外力所伤。它会害死你所有的亲近的人,最后使你成为孤家寡人。”
程言的脸上褪去了血色,他愣住了。原来是他,害了母亲和全村的人。可为什么是他,他又做错了什么。程言苍白着脸
“为什么是我?”
鬼五爷看了程言一眼
“你也不用愤愤不平,要怪就只能怪你祖上太贪,阴德尽损,如今不知折在何处,要祸延三代。与你同行的女娃娃,命格硬,普通的妖魔鬼怪不敢近身。这才没被你身上的怨灵害死。”
“孤家寡人…”程言喃喃自语。
突然,王阿姨的脸从程言眼前闪过,不,不可以!
程言扑通一声跪在了鬼五爷跟前。
“求求你,活神仙,如今是死是活我都认。可我还有一个亲近的人她不能死!”程言眼角泛红,鬼五爷见此,把烟斗收了起来。
“你不必求我,一切自有命数。”
程言拉着鬼五爷的袖子,不肯放手。
“唉,你先起来。”
鬼五爷扶起了程言,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如今你我相逢也是有缘。此咒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解。”
“此类诅咒多起源于白族,是古代用活埋活人来炼制怨灵守卫墓穴的陪葬之法,因你祖上损的阴德太多,以至于祸延三代。若要破咒,须得多行善事,滋补阴德。最后将怨灵送回其墓穴,方可脱身。”鬼五爷闭着眼。
“可我怎么知道它的墓穴在哪里”程言问道。
鬼五爷眯起眼睛,“若你的阴德够了,它便会与你肉体分离,到时候会指引你送它回去。我这有一块紫玉,短期内可保住你身边一个亲近之人不被诅咒所累,但功效有限,等怨灵越来越强大的时候,这块紫玉就会失去作用。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程言接过紫玉,对着鬼五爷鞠了一躬“多谢神仙指点”
“不谢”
程言抬头,眼前哪还有什么神仙高人,外面暴雨骤停。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手里还有温热的紫玉。,提醒着程言这一切的真实性。
“我该回去了。”程言心想,想起王阿姨,他心里还有最后一片温暖的地方,不觉捏紧了手心。
……
在回a城的路上,为了防止怨灵伤害到别人,程言选择了乘船人数最少的最后一班游轮。
夜晚7:45
程言站在家门口,看着窗户映出一束黄灿灿的光。心里百感交集,原本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前些日子的不告而别,肯定伤了王阿姨的心。
程言叹了口气,准备开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王阿姨抬头看见程言,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他一把搂住程言,捶着程言的肩膀,
“你这个死孩子,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阿姨这些天有多担心?差一点就要去报警”
程言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
“对不起阿姨,是小言的错”
王阿姨缓了一会儿,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拉着程言进屋,在厅前坐下,她拉着程言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在灯光的映照下,程言这才看清,不过六七日。王阿姨的脸色憔悴了许多:
鬓边的碎发散落下来,眼球上也布满了红血丝。
程言的心一紧,开始自责自己的不辞而别。
“阿姨,我……”
“小言,不用说了,不管你这几日去哪了,就当是出去散散心。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不管怎样阿姨以后就是你的亲人,阿姨只要你平安就好。”
王阿姨捏着程言的手,眼睛不觉开始闪烁起来。
程言奋力地点头,“阿姨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了。”说完,程言从口袋里掏出晶莹剔透的紫玉,放在了王阿姨的手上
“这是我这几日出去散心的时候偶然得来的,可以保佑您福寿绵长,身体健康。一定要随身带着。”
“好好,一定日日带着”王阿姨换上了一副欣喜的表情。
“这几日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过假了,你要是不想去上学咱就先不去了。等你什么时候身体好些,想去了咱再去。”
程言顿了顿说“我还是去吧,待在家里也好不了多少。”
程言扯着嘴角苦笑着。
夜晚程言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看着窗子外面的夜空,他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太阳又什么时候会升起来。但是自己得撑下去,不管是为了什么
回到学校的程言竟还有些不适应。他来的很早,坐在自己熟悉的教室里座位上。才感到一些久违的亲切感。
程言看了眼手表,“快了”
“喲,程言!”教师后门被人用篮球砸开,熟悉的声音传入程言的耳朵。他回头一看。是江河那小子。“这段时间去哪儿玩儿了呀?我还以为你被那老巫婆罚扫地,扫的不想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江河贱兮兮的把手搭上程言的肩膀,“这段时间可想死小爷了,隔壁班花情书都递我这儿了,想不想看看?”江河的手摸上程言的胸膛,被程言一掌拍开。
“哎呦!你还真不怜香惜玉,开个玩笑,把我这手都拍红了。”江河怪嗔道。
程言没有说话,江河是他高中唯一的好朋友。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常常能把不善言辞的程言带入集体。程言很珍惜他这个朋友。
只是现在,程言更害怕自己会伤害他。江河察觉到了程言的异样,换下了原本的嬉皮笑脸。他搂过程言的肩膀,在他耳边神秘的说道。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咱学校前两天转来一个美女老师,身材火辣,就教咱们班。怎么样,心情好点没?今天可有她的课哦。”
程言无动于衷,江河偶感没趣,便悻悻地回了座位。
过了不一会儿,教室里陆陆续续的人都来齐了。大家对程言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并不多在意,人人只为自己。
上课铃响了,唐主任走进教室。用他像鹰一样的眼睛瞅见了程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把书摔在课桌上,提嗓子喊道:“现在这个时候,都给我打起12万分的精神。有些同学不要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不把高考当回事!”说到这,他眯了一眼程言。
“程y……”
“主任!”
突然,教室门被一个男生用力推开。他大汗淋漓,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前。
“怎么了,急成这样。”
“女,女生宿舍着火了!”
“什么?!”唐主任脸色一变,急匆匆的出了教室。
她前脚刚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卧槽,真的假的”
“好想去看看”
“没人受伤吧,真恐怖!”
爱管闲事的江河从后门蹿了出去,
“我去看看你们等着。”说完,便一溜烟儿没了影。
程言看着敞开的后门,头不禁又痛了起来,怎么第一天就出了事。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江河回来了。他大喘着气,扶着门框。
“起火的是女生宿舍401,半栋楼都烧焦了,消防队就在楼下。里面烧伤两个,死了一个。”
程言有些惊讶,是怨灵造成的吗?鬼五爷叫他滋补阴德,但他所行之处都在害人。这怎么补?补什么?
“受伤的人严重吗?”程言开口。
见程言说话了,江河有些惊讶。
“挺严重的吧,皮肤表面烧伤80%,唉,还是女孩子。”
“查出来因为什么烧起来的嘛?”
“好像是寝室里起了矛盾,死的那个放了火还浇了汽油。”
“什么矛盾啊,下这么狠的手。”
同学们讨论着,边上有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抽泣了。
又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唐主任回来了。他表情凝重,开口道:
“今天学校里出了事,大家肯定也听说了最近天干物燥,要注意安全,接下来自习,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话音刚落,唐主任就赶忙出了教室。
程言有些不安,心绪杂乱,一天都没听进去什么内容。
放学后,他看见几个中年人哭喊着在办公室门前,想必是那几个遭遇火灾的学生家长。其中有一个女人,使劲抓着唐主任的手,泣不成声,带着哭腔呼喊着什么。
看着眼前这一幕,程言的内心涌上了些许愧疚。
可他自己,也是受害人。
只能怪自己命不好,遇上这样的事。
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遇上他。
程言加紧了脚步。可就在路过学生宿舍区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袭来,骤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言在有意识的时候,从眼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四肢不受控制,似乎连身边的空气都受到了限制。
他不断挣扎,终于将眼睛开了一条缝。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渐渐恢复知觉。程言动了下手指,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呼吸着。
这才看清,四周一片黑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烧的黑乎乎的两列通铺。依稀能辨认出这应该是在宿舍。
想到这,程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此刻,他正站在被烧毁的女生宿舍401中间。
满地的碳灰,他挪了挪腿,刚想夺门而出。却被一股力量拉扯了回来。
紧接着,哭喊声,尖叫声,火焰燃烧的声音。蜂拥挤进了程言的耳朵,他仿佛置身于火海,天旋地转,皮肤在火焰中燃烧断裂。
程言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迷惘之中,门好像被人撞开,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