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化险为夷

“你们来京城,究竟想做什么?”云昭雪指尖把玩着匕首,指腹抹着刀刃,掀起冷眸问,那股杀意撕开凝滞的空气。那群细作起初是咬紧牙关,沉默不语。暗影则也不急,听着她淡淡继而说道,“你们可知道这匕首有多快?划破肌肤,撕扯掉几块肉,流着血,能够感觉到疼痛,但是却不会因失血过多而身亡。我会等你们身上没有任何好肉的时候,再重新刮一遍。最终,你们不是痛死的,而是被恐惧而折磨死的。”

云昭雪说的很慢,细作们纷纷颤抖着身体,眼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惊恐。

“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一句话,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便是不择手段的小女子……折磨人的法子可是多的很。瞧见这木桩了么?若是能够熬过今夜,明日便会把你们给钉在上面,身体都不能弯曲,只要稍微扯了一块地方,就会感觉到钻心的疼。”云昭雪歪头,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趣的指着某个细作,“不如,就从你先试试?看着皮糙肉厚,刚刚也是对你的王,最为忠心。”

云昭雪指着某细作,回头示意暗影。

在生死面前,任何信仰都是不值一提的。她从来不信,会有人愿意丧失性命而去为他人做事。云昭雪在心底默默的数三声。暗影靠近他、还有半步距离的地方,忽然听他尖叫的出声,慌张说道,“我说!你问我,我便都说出来!请您饶了我!”看他跪在地上叩头的样子,云昭雪则看向其他两个,“你们呢?”

“你问吧……”那两人算是有些骨气,却也败下阵来。

云昭雪重复着问题,那细作犹豫片刻,道,“西域藩王准备攻打京城,派我们前来,是打前哨勘察情况,且能够摸索到京城的布防图,以备不时之需。疫病,也是想要让京城内乱,趁机四处走动。只可惜,被你给拦住,失败而没有成功。”细作说罢,她的心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若是没有发现,恐怕会铸成大错。

“西域如今兵力粮草如何?”云昭雪问,那细作犹豫着片刻,既然开口,全盘托出跟泄露只言片语都是同样的,回不去番邦,便横着心,说,“十万兵马,粮草充足。但从草原到中原,长途跋涉,其中环境、水土不服便是让兵力有些削弱,以至于大王迟迟没有开拔。”

他们所言的都是重点,京城易守难攻,想要攻打并没有那么容易。

多年来,西域虽然始终有着野心、蠢蠢欲动,却每年都会进贡、送上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来获取些庇护和粮草回馈。云昭雪得到想要的答案,起身便要走,可那跪着的两个细作意外的开口唤道,“你不想问问我们怎样才能够祛除疫病吗?你若是继续放任不管,怕是挺不过明日!”

“这些事,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云昭雪对暗影点点头,让他把几个人带下去,偷偷送给墨尘珏去定夺是杀还是留着。“姑娘,您的身子……我们回京城吧!有郎中能够帮您……”青月急得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云昭雪猛地咳嗽两声,呕出些鲜血来,在掌心触目惊心。

但与此同时,她却格外沉默,望着繁星漫布的天际,“听天由命吧。”

“命悬一线时……”她忽然想起遇到的瞎子道士曾经给她扎出的红痕,撩起衣袖,却发现那处红痕已然变成黑色,仿若是有淤血般。云昭雪皱眉,“把银针给我!”青月不疑有他,赶紧将东西拿过来,看云昭雪二话不说的直接用针挑破那红痕,一股股黑血涌出来,将她的衣衫给染得血腥。

云昭雪有些站不稳,倒头晕过去。

——

梦境,云昭雪感觉自己模模糊糊的来到了万福寺,看着长长的石阶,感觉脚步轻快,一步步的向着云巅而去。听着诵经的声音、她感觉整个人都有着莫名的安静和舒服,直到看见瞎子道士坐在石头中的身影,竟有瞬间分不清现实。“道长,是来救我一命的?”她问。

“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我跟姑娘有缘,却也需要提点你一二。”那瞎子道士有几分仙风道骨,摸着胡须轻声说道,“你命中注定要有三道坎儿,如今是第一道,往后两道,只会是更加凶险。可若是熬过去,便是万人之巅。天下苍生,你眼中到底是怜悯还是无视,都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也是能够决定你的命运。”

瞎子道士像不能道破天机似的,仰头看着白云遮蔽的天,双手合十,又轻轻点着云昭雪的眉心。

“你我、今日机缘到这儿,该回去了。”说罢,云昭雪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扑在她身前的青月,感觉胸腔的那股憋闷消散不少,头晕和高热也褪去了几分。“你压着我,有点喘不过气。”她虚弱的说着,清风和暗影也都松口气。青月用手背抹着鼻涕眼泪,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说,“姑娘,你刚刚……都没有气息了!你可知道?”青月说不出刚刚有多吓人,只感觉心都要麻痹般。

云昭雪撑着地面,站起来。

“把药给我端些过来,今夜若是没有高热,明日就可以回去了。”云昭雪低头看着手肘处,消散的红痕,有些事情不得不相信。还有两道坎儿?那又是什么、她不由得在心底嘀咕着。

云昭雪是俗人,既然有机会窥探到未来的事情,便想知道彻底。

这份好奇,也会左右她做很多事情的判断,与其说是好事,不如说是些影响……青月不知道她在心底想什么,手时不时就放在她的额头上探着,看她的温度。月朗星稀,云昭雪捡起在地上的树枝,百无聊赖的划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砂砾和泥土写出来的字,竟然是“墨尘珏”。

她……在危机关头,脑海中浮现出的身影,是他。

甚至觉得有些遗憾,若是今日死在破庙,没有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说说话,怕是孟婆汤都不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