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各方动乱

丞相府,云昭雪嫁到皇城宫内,继室夫人的日子却过得不顺遂。

原本以为,府内没有小贱蹄子四处挑拨和设局让她们出错,丞相的心思肯定会转移到她们娘俩的身上,云昭思也会重新获得宠爱偏疼,可没想到,碧玉阁的三姨娘像是忽然开了窍,各种撒娇示好,迷得丞相灵魂出窍的乐不思蜀,连带着云昭意在府内都开始大摇大摆起来,恨不得踩着云昭思一脚。

云昭思何时曾经受过这般的委屈,日日都跑到继室夫人的院儿里闹腾。

“你能不能歇一会儿?整日这般吵着,怪不得你爹爹要避开你……”继室夫人也忍不住跟她说了重话,惹得云昭思吃惊不已,一股脑的把委屈都倒出来,哭哭啼啼的说,“阿娘!你变了!你以前说需要我让着些云昭雪,她为嫡,我为庶,不能让人指指点点。可眼下呢?府中只有我和云昭意,她竟然都能够骑到我的头上,跟我来抢发簪头面了!我们还要伏低做小到什么程度?难不成,你要把丞相夫人都让给碧玉阁的?”

继室夫人被戳到心窝子的痛处,抬起手,便直接打了她巴掌。

短短半月内,云昭思是挨了这辈子的毒打,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而继室夫人看着因用力过猛而泛红的掌心,不停的都颤抖着。云昭思说的没错,她始终都觉得丞相夫人的位置是偷来的,随时都会被抢走。即便不是那处处都优秀到夺目,逝去多年仍旧在命妇、女眷中占据颇重位置的女人,就会是碧玉阁的三姨娘,恐怕以后还会有外面的莺莺燕燕、红尘女……

这种念头在心底潜藏着,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恶疾。

云昭思的话,让她的愤恨冲昏头脑,甚至是连丞相都一同埋怨和恨起来。

——

摄政王府,宋君繁听着属下传回来的消息,眯起眼。

“你的意思是,他跟云昭雪合房了?”他的重点偏移,甚至是让属下都愣住半晌,旋即为难又局促的点头道,“据说是,那夜墨尘珏在坤宁宫,直至次日才出来。但云昭雪在宫中对月贵妃的行事造成了阻碍,她想要见您,您……”宋君繁懒得理会,“让她过阵子再说,先安静些。”

这股心中的烦躁,如何都压不下去。

宋君繁看着暗室中,那张地图,那提前让绣娘做出来的龙袍,这是他潜藏在心底的野心,是挥之不去的。而如果他能够早点得到皇位,如今的云昭雪就会是他的皇后!这世间、也唯有他才能够值得云昭雪携手,这股念头越发放大,唤来等候在暗室外的属下,道,“你们去准备下,过些时日的宫宴,我去……”

“是。”宋君繁前些时日、为避嫌,鲜少出入宫中。

毕竟西域番邦的小王爷在暗中盯着,大局当前,要顾虑的事情多些。可为了云昭雪,他改变计划也慌乱阵脚,甚至是有些不像是自己。“王爷,您……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属下犹豫着,还是脱口而出。都说红颜祸水,美貌惑主,云昭雪的容貌在京城内都是艳绝的,可这般不知是好是坏。

——

客栈,阿米尔汗跟阿大等护卫离开京城,重新找处郊外落脚的地方。

“小王爷,您找我?”阿大得到传唤,推开房门,看着换身西域番邦服饰的阿米尔汗,似乎重新看到草原那颗耀眼璀璨又具有王者气息的星,不由得露出些喜悦。阿米尔汗看着他,也有些抱歉的问,“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阿大摇摇头,“承蒙小王爷抬爱,当日手下留情,并没有伤筋动骨,更是没有什么问题。您也看到如今能够随意的走动,只是若真刀真枪的……比不得从前,还需要几日。”

阿米尔汗点头,“那就好。”

“我今日叫你来,只想问你,临行前,父王可是对你说过什么?又或是有什么我都不知道的部署和吩咐?你若是还把我当成主子,就不要隐瞒。”阿米尔汗凝视着阿大,在这种注视下,任何心虚和躲闪都逃不过。阿大拧着眉,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艰难的吐出两句,“大王让我们勘察宫中的地图,传回草原。”

他们还是想要攻打京城。

阿米尔汗提前预料到,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却也忍不住心一沉。

“阿大,我问你,当真是没有办法吗?只能走到这步?”他问,阿大却苦笑着,反问道,“小王爷,您想的未免太过天真。我们想要的是离开草原,寻找富饶的地方,安居落脚。难道皇帝会拱手让给我们吗?难道他愿意接纳我们吗?若是真想要,只有夺!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谁都不会留有余地,他们若是知道我们的心思也断然不会心慈手软,您是想看着我们的壮士们血流满地,还是想为我们的人谋些安稳?”

这质问,让阿米尔汗也无法轻易的做出回答。

“您是草原的小王爷……”这几句话,像是千斤重担落在阿米尔汗的肩上,他沉默很久,才终于像是妥协般回答,“那好,我不会干扰你们完成父王的指令,但你也必须要答应我,在宫中,不能够伤及无辜,更是不能够害任何人的性命!”这是阿米尔汗的底线,阿大也明白他所指是谁,点头应允。

在京城郊外,阿米尔汗遥望着皇城的方向,紧紧皱着眉头。

他的身份注定要煎熬、无法抉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他忽然想知道,云昭雪面临相同处境的时候,会不会有办法?这种念头落下心,他不由得笑出声,什么时候,他竟然把云昭雪那样娇滴滴的弱女子给当成了无所不能的谋士?甚至是高才?

“与虎谋皮,谁都需要留些后路,全然信任,自然会输。”

月色下,有道身影嘴角噙着冷笑,喃喃说着,将手中握着的玉笛揣在怀中,踏月离开。仿若是谪仙,又仿佛是索命厉鬼,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