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真相解开

寻常百姓,谁敢放肆活?

京城的地界,随随便便就会碰着达官显贵的官宦臣子、纨绔公子哥,稍有不慎,性命便掌握在旁人的掌心中,如同蝼蚁般,任人摆弄,又谈何尊严?云昭雪哪怕看起来是讲理又心善的夫人,可旁边的墨尘珏冷着脸,周身气度华贵,能够喝令如此多的高手侍卫听命,便也能够猜得出是她无法抗衡的。

老妇的眼睛转了转,试探的询问,“敢问夫人,是谁?”

若是继室夫人有意试探,她只要开口,怕是脖颈就要血溅当场。云昭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在意给她吃颗定心丸,淡淡道,“丞相夫人跟我有仇,你不必担忧。既然能问你,便证明我有办法保着你。你若是有心再替她隐瞒,怕是今日以后,她也会循着法子想要把你给灭口,一了百了。她到底是什么性情手腕,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的……”话点到这儿,其余就看她是否明事理。

“丞相夫人,曾经拜托老妇做过一件事,只这桩事都是陈年的恩怨,如今翻腾出来,怕您也不愿听。”

老妇还想要耍着小聪明,她能够在隔壁院儿那位的眼皮下面活到今日,肯定是有些法子的。云昭雪也懒得继续跟她废话,“你只管说,重不重要,愿不愿听是我的事情……再吞吞吐吐,我也是要睡着的时辰,明日把你绑起来扔到丞相府的后门,生死由天。”云昭雪作势就要起身,摆出些不耐烦的姿态。

“这人,留着也是多余,你们处置算了。”墨尘珏看到她的眼神,也轻飘飘的扔了一句。

暗影见状,也向前两步,反手押着老妇的肩膀,吃痛的感觉传来,就像是黑白无常已经拿着阎王簿,等候着索命似的。老妇吓得当场就说不出什么,结结巴巴的挣扎着,狼狈不堪,跪在地上喊着,“夫人留步,我说现在说……但凡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起来,还算是读过几本书的样子?云昭雪更是好奇的挥挥手,让暗影回来,盯着她。

“我……二十多年前,是丞相府的嬷嬷,照顾在夫人身边。”

那老妇低着头,双手按在地上,眼眸有着几分闪烁,似乎并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情。“哪个夫人?”云昭雪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二十多年前?芸娘仍旧在世,丞相府哪里轮得到继室夫人吆五喝六,翻弄风云?果不其然,那老妇说,“我是芸娘夫人的贴身嬷嬷,夫人怕是不知,如今这位是继室续弦的。”

“继续说。”云昭雪忽然坐直,身体有些僵硬,肩膀都紧起来。

墨尘珏轻轻地按着她,通过掌心覆盖着的温度传递力量。她如何会不知道、芸娘是她的阿娘!感觉真相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云昭雪不敢做出过多的表情,怕打草惊蛇,极力忍耐着。

那老妇像是歇口气,既然开了口子,有些事情便不再瞒着。

“如今续弦那位,说服我,将一些药粉给我日日掺在夫人的饮食中,长期以往,便让夫人的身体根基遭到重创,缠绵病榻,没有办法掌家。”那老妇的脸色闪过几分不安,却不似愧疚,而是心虚。做错事情,怕恶鬼登门讨债的那种神情,想来,她心中是并不后悔的,只是怕、

怕东窗事发,怕过黄泉路的时候,有恶鬼会拽着她的脚,无法轮回,永受折磨。

“为什么要答应她?难道你的主家对你不好?”云昭雪的情绪有些隐隐的波动,让老妇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有些不解,但随后碍于暗影就拎着刀剑在旁边,不敢不答,道,“夫人对我极好,但……那时,续弦的那位许诺我黄金十两。我等寻常布衣家,何时见过这么一笔银子?自然是动心的,况且,她说只是会让夫人短些寿命,并未说,活不了几日。”

那老妇事到如今还在给自己循着借口,推脱着,把罪责都怪到继室夫人的头上。

当然,此事她不过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可仍旧让云昭雪愤怒,她起身走到老妇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苟且偷生的人,有些寒心和怜悯的问,“既然她不曾亏待你分毫,你既选择背叛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老妇抬头,逆着光,竟然有瞬间恍惚的看到了芸娘,吓得老泪纵横,磕着头说,“夫人,老奴不是……真的是鬼迷心窍,您就原谅老奴吧,这些年,老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啊!”

“可你,毕竟还喘着气,在活着……她却永远都没有办法再醒过来了。”

云昭雪冷冷的说,看她的精神都出现些松动的时候,质问道,“为何当年丞相府知道内情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如今还有谁活着!”那老妇有些回过神来,事到如今,只能心下一横的回道,“当初丞相大人也是知道些内情的,找理由便将府中的仆从们都打发出去,若是嘴巴不严的,就直接发卖到了京城的那些烟柳巷,没活几年就都死了……嘴巴严的,像是我们……才能有命活到今日。”

“他也知道。”云昭雪虽然猜到,但亲耳听到,仍旧感觉原身的心猛地痛了两分。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她捂着心口,身体有些摇晃,墨尘珏将她抱在怀中,道,“够了,我们回去吧。”

“好。”云昭雪虚弱的点点头,等走出两步,那老妇看着她的背影,忽而大声的开口问,“你到底是谁?你是……”云昭雪停住脚步,回身,“我就是芸娘的女儿。所以……你的罪,我等些时候再找你讨。”

那老妇猛地瞪圆了眼睛,直到看不见云昭雪的身影,才哆哆嗦嗦的说,“像,真的是像……”

“夫人,您在九泉下该是放心了,老奴……见到你,也该是有些说的。”那老妇的眼角划过些泪水,像是忏悔,又像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并不远的那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