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荆故事(下)

老荆想了想,竟然答应了。就这样,他们买了两份外卖回了牛默家。

可是打开房门之后,牛默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牛默家。牛默目前所在的地方是有过装潢的,客厅里摆着沙发茶几套件,大小摆设一应俱全,牛默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有对象,你这人不厚道啊,之前跟我说你家里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屋子里一股女人香,你不会是金屋藏娇吧?养小三?”老荆表情很是夸张,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牛默已经傻掉了。

老荆犹豫着是否要换拖鞋,可那一瞬间,他发现鞋架上放着几双女人鞋子:“天啊,你好啊你,原来你有小三,你这小子原来是在编故事,是想给我惊喜吧?不过说实话,这个惊喜的确够味!”

鞋架上的那双鞋,牛默认得,那是董小姐和牛默吃饭那天穿的鞋子。

忽然间,牛默明白了。这里不是五楼,是六楼!

可是为什么牛默和老荆迷迷糊糊走上六楼?为什么牛默的钥匙能够打开六楼房门?

那个董小姐在吃饭的时候看过牛默的钥匙坠,一定是她在牛默的钥匙链上做了手脚,牛默掏出钥匙链才发现上面多了一把和自己家门十分类似的钥匙。

就在牛默感觉世界倾倒的时候,董小姐出现了,她落落大方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给了牛默一个温暖的微笑,然后对牛默说:“老公你回来了,这位是你的同事吗?你今天可没说要带同事回家啊?”

牛默永远无法理解当时的想法与心情,更无法理解牛默接下来的举动。

牛默竟然故作镇定,也微微一笑,转身对老荆说:“老荆,我的新女朋友,漂亮吧!”

牛默不知道这个董小姐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但牛默知道,这一幕让牛默感到无比的温馨。像牛默这种从来都没有追过女孩子的人,这只是奢求。那天,老荆在牛默家吃了一顿饭就走了,临走时,他还真诚地跟牛默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人多优秀,今天见了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忽然觉得你的形象高大了许多,真渣。”

听了老荆的话,牛默感到自信心爆棚,可老荆走之后,牛默便回归到了现实。

牛默迷茫地看着董小姐:“喂,什么情况啊?”

她看着牛默,忽然“噗”地一声笑了:“牛默当时还在想,要是你不配合牛默可咋办,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牛默真担心一个人演不起来呢!”

牛默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什么情况啊喂!”

“这里是六楼,你现在可以下楼了。”她说。

她要是不想说,牛默还真就不想问了。牛默出来后在走廊里看到了墙壁上的字:5楼。

牛默下了一层后看到了“4楼”,再下了一层是3楼,再再下一层还是3楼。原来她改变了每层楼的标示,用一种客观存在暗示做了错误导向,等他上到5楼时实际已经上到了6楼。

可是,即便如此,她又为何这样做?

牛默冷冷了整整一个晚上,终于决定从一个细节查起:为何她要谎称自来水管坏掉这个细节绝对有问题。

牛默将这个情况整理成一个问题,然后发到了网上,在广大网友集思广益的情况下,任何再细微的尘埃都无所遁形。终于,网友们给了牛默一个惊天的答案:

曾经有一个新闻,杀人犯将被害人引到家中后杀害,随后毁尸灭迹,并用大量自来水清理现场,不了水渗到了楼下,引起了楼下居民的不满,最后楼下居民发现了前一天晚上楼上住户带了一个人回家,可是那个人从来没出来过,最后,由于这个居民的举报,杀人犯被成功抓获……根据这条新闻来看,牛默楼上的董小姐很可能也是刚清理过杀人现场。

牛默感到愕然。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和牛默套近乎的原因只有一个,改变自己的身份和社会面貌,减小自己被怀疑的可能;又或者,她已经意识到了牛默在怀疑,并且做贼心虚,所以主动讨好牛默。

夜里十二点,牛默再次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这一次,牛默没有犹豫,直接冲到了玄关,悄悄打开门,打算等她出现。牛默向下望了望,没看到人,而她则从牛默身后经过。

她是从楼上下来的,原来半夜里牛默听到的高跟鞋声不是上楼,而是下楼。

她挎着包,行色匆匆,像是有事情。牛默和她四目相对,不免有些尴尬:“这么晚了,干嘛去?”

她只跟牛默说了一句“多管闲事”就下去了,牛默愣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去。

牛默的身体僵住了,思维却没停,牛默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她杀了人之后,分尸藏尸,然后每天晚上都悄悄带一部分运出去,藏在各种地方,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整个尸体就会人间蒸发。

可牛默并没有证据。

对,证据。牛默有她家的钥匙,现在就去找证据。

潜入她家之后,牛默开始到处寻找牛默所认为的证据,可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疑似尸体的东西,唯一有意义的发现是她卧室里挂在墙壁上的女人头巾。

以董小姐的年纪,是不可能戴这种围巾的。

自从那天以后,董小姐每天晚上都会叫牛默老公,并邀请牛默去她家吃晚餐,牛默则为了查清疑点,每天都会答应她,有时候,牛默甚至有种叫她老婆的冲动。

老荆真是个大喇叭,牛默有女朋友的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经过了老荆的添油加醋,大家竟然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牛默,牛默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甚至在心里默默感谢董小姐。

不知不觉中,牛默的习惯竟然有了改变,董小姐,竟然成为了牛默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可即便这样,牛默和她并不熟。

终于有一天,牛默决定和她摊牌:“董小姐,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杀人了?”

牛默没有等她的回答继续说:“之前,我一直在找你杀人的证据,只要发现就立马告发你,可是现在,即使你是个杀人犯,牛默想牛默也不会告发你了。”

她听完默默地眨着眼,忽然,大笑起来:“我是杀人犯?我知道你不懂,但是这是秘密。”

“掩饰就说明有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曾有个中年女人来这里住过,可是她人呢?”牛默在说话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表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于是一口气把之前的猜测和发现全部说了出来。

她先是边听边笑,后来变得沉默了,最后竟然面色凝重地问牛默:“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中年女人是谁?”

“嗯。”牛默点了点头。

“她……是你的母亲。”

牛默几乎跳了起来,可在确定牛默没有听错之后牛默沉默了。

她开始了一个人的独白:“你大学毕业了,却因为挂科没有拿到毕业证,可你不敢面对,和家人说的是你成功毕业了,正忙着找工作。你疲于奔命,到处参加招聘会,最后终于有一家不看重文凭的公司收留了你。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妈妈早就知道你拿不到毕业证了,也知道你在瞒着她,所以她也瞒着你偷偷联系了一家公司,你以为你现在工作的公司真的是因为不看重文凭吗,那是你妈妈已经打通了内部关系。你为人木讷,缺少交际,在公司里毫无存在感,多重原因导致你出现自卑心理,自卑而且自闭,你不与别人说,保持着内心的孤独,然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你的心里已经十分痛楚。可你并不是孤独一人,你的妈妈时时刻刻都在陪着你,她针对你的情况找到了牛默,希望我能帮忙……本来我以为她是个荒谬的女人,可听完她的想法,我被她感动了,于是我才决定帮她。”

“我很早就住在了你楼上,可计划是从那天‘发大水’开始的。你妈妈觉得等他们自然相识会很漫长,所以用了那个办法。你上楼找我时,她当时正在屋里拖地,我为了不让你看到她,所以才邀请你出去吃饭,给她足够的离开的时间。你妈妈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这种多疑谨慎的人会对我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加上内心的孤独让你希望有人陪着你,所以你带同事回家那天,也在阿姨的意料之中。计划真正的开始就在你带同事回来的那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的同事对你的羡慕之情,以及你莫名的自豪感。一个看似无厘头的办法,却能让你找到新的生命状态,其实,你可以自信满满地优秀地生活。”

她长叹一口气,接着说:“本来答应过阿姨不会把这些内容告诉你,因为按照计划,当我对于你成为一种习惯之后,我会突然离开,那时,你会觉得若有所失,并且感到无比失落,之后,你将无法安于现状,努力追求改变自己。这样的结果总是好的,可是,我觉得这样的你对不起阿姨的心。母爱是一种自然的习惯,可这种陪伴并不是理所应当。你应该感受一下,感受一下她的心。”

牛默说不出任何话,牛默感受到了内心正在翻滚,脑海里开始回想起关于妈妈的各种画面……

“你对陌生人说着心里话,却对亲人搪塞着无关紧要的言语。常被人忽略掉的,往往就是这种最深沉的爱。”董小姐将另一把六楼的钥匙也塞给牛默,“我把真相告诉了你,希望看到的你改变不仅仅是在生活状态上,而且不要遗忘了那个一直陪着你的人。以后你搬到六楼住吧,这里条件要好得多,我今晚就离开。”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要去哪里?”牛默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敬佩,以及留恋。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和你比起来,我更懂得珍惜还未失去的东西。子欲孝而亲不在,我不希望你到那时和牛默当初一样后悔。”董小姐给了牛默一个鼓励的微笑,“你有多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

当时,牛默突然觉得不对劲,父母拿老荆成绩优秀比,总说牛默成绩什么时候超过老荆,又说看看人家老荆比你优秀之类,,自从父母离婚后,父母不会管他,怎么突然妈妈回头找他。

也许是妈妈想他了吧,后悔了吧。

牛默拿起手机,再一次在心里问自己董小姐刚才问他的那句话,眼泪已然滴在屏幕上。

牛默决定重新开始,不再看轻自己,也不再孤独一人。

他想立刻回到妈妈身边,给她一个拥抱,说一句谢谢。

电话拨通后,牛默听见了妈妈的声音:“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当然不知道董小姐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他也不打算说破这件事儿:“没什么事儿,就是突然很想你,这个周末回家看你。对了,没吵到你睡觉吧?”

“不会,我刚睡着,所以接得快。”

牛默感到无比愧疚,因为知道,她根本没有睡着。这次电话,一直认为俗套且做作所以没有说过的一句话,真心大胆地讲出来说我爱你时候。

突然,开始反转了。

“你好,这里是××医院,你是田春叶的家属吗。”这不是妈妈的声音,一下直接换了护士的声音。

“怎么回事。”牛默来不及反应,他懵逼。

“他出车祸了,抢救无效了,先生,你看你什么时候办理过来……”

“什么。”牛默默默放下电话,他吃惊了。

“什么叫惊喜又绝望。”董小姐突然回来了,她直接说,“嗨喽。”

“董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是我和老荆一场游戏,好玩呗,先惊喜后绝望,先高兴,你以为妈妈会找你,笑死人,其实……”

在前久阵子,牛默带老荆到这时候。

“老公你回来了,这位是你的同事吗?你今天可没说要带同事回家啊?”

“老荆,我的新女朋友,漂亮吧!”

这句话,被老荆手机藏着录音,发给田春叶时候。

田春叶受打击,正跑出来找你时候,在路上乱跑被车撞死了。

这是一场演戏又简单狗血剧情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