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昭缓缓睁开双眼,脑海中传来一阵疼痛。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眼前朦胧的景象,慢慢浮现在她眼前。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激动的话语在耳边回荡,苏皖昭细细听来,发现竟然是自己贴身女婢秋儿激动的哭喊。
“秋儿,我这是在那?”苏皖昭疑惑的问道。
“小姐,这是您的房间,您还记得您之前失足落水了吗?”
听闻着秋儿温柔的话语,苏皖昭瞳孔中的焦点渐渐聚拢,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居然活过来了?”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疑惑,苏皖昭的记忆如同蜿蜒的河流,在脑海中重新流淌了一回。
“先是祖父在政坛上的失利,随后父亲被栽赃入狱,紧接着官差居然在家中翻出了大量罪证。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她的义妹,苏青青在背后从中作梗,若是不是她,偌大的苏府又怎么会落到被满门抄斩的田地。”
慢慢咀嚼着这份突如其来的记忆,苏皖昭陷入了痛苦之中。她握紧了自己的右手,指甲刺破血肉的疼痛让她暂时清醒了过来。
秋儿满怀担忧的注视着苏皖昭痛苦的神情。
“谁也不知道小姐为何会独自前往在湖心亭,若不是巡湖的奴仆眼尖,小姐此时怕是已经香消玉殒。”
发现秋儿在关切的注视着自己后,苏皖昭悄然的将手心攥出四瓣月牙痕迹的右手,放回薄被之中。
她轻缓了一口闷气,不带情绪的问道:“秋儿,今个是何等年岁?”
“禀主子,今个是天顺十七年了,还有半个月,皇家女医官的官选就要开始了。”
秋儿走到屋内角落,悄悄的焚起了一株沉香,希望能暂缓苏皖昭紧张的情绪。
“原来回到了十年前。”
苏皖昭心中盘算着记忆中的往事,缓缓的将头望向了门外。
不差一分一秒,义妹苏青青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出现了在她眼前。
就如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苏青青接下来的话语,苏皖昭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我的好姐姐啊,都怪妹妹,若不是我闲着无聊,硬约着姐姐去湖心亭赏诗,何至于姐姐落得如此下次,妹妹倍感惭愧,恨不得替姐姐身受此难。”
伴随着轻轻的开口闭口,苏皖昭无声的说出了苏青青的话。
苏青青此时假模假样的悲痛神情,是从何时开始?
为何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察觉?苏皖昭埋怨着自己,冷眼旁观着苏青青上演的一处独角戏。
苏青青跪在地上哭了许久,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都快哭成了一对桃子模样。她悄悄抬头观察着苏皖昭的神情,心中生起了些许不安。
只见苏皖昭神情安稳的端坐在床上,静静的欣赏着苏青青的表演。
她倒想看看她一个人能将这场闹剧演到什么地步。
苏青青又哽咽了一番,心中也越发的慌乱了起来。在她心中,此时的苏皖昭经受了这样一番哭闹,想必早就应该心疼的扑了过来,和她上演一番姐妹情深。为何如今一幅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嘴角还生出了些许不屑。
转念一想,苏青青收住眼泪,试探的问道:“姐姐如今可是对妹妹有些不满,是怪青青对湖心亭一事爽约吗?也是,若不是妹妹晚去,姐姐又怎么会失足落入水中呢。”
苏皖昭沉默了许久,勉强的露出一幅笑容,无奈的回答道:“妹妹多虑了,这等小事我怎么会怪你呢,要怪就怪我眼睛不好,没有看见该看见的东西。”
此番话语夹枪带棒,让苏青青沉默思索了许久,她疑惑的想到:
“莫非是我哪里露出了什么马脚让她察觉到了,为何如今待我一副冷淡的模样。”
望了望苏皖昭嘴角不屑的笑容,苏青青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姐姐失足落入了水中,不如好好待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至于那即将到来的女医官选。”苏青青一番轻咳后转移了话题。
“就让妹妹我代替你去吧,姐姐就安心养病,小心不要落下了病根。”
苏皖昭哑然失笑,死过一次的她瞬间变明白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前几日苏青青突然上门邀约,说她从一位才子手中得来一首好诗,特意来请自己去湖心亭同坐赏诗。
谁料那湖心亭年久失修,苏青青又迟迟未到。自己无意间轻靠在护栏上时,连人带护栏一同落入水中,若不是仆人赶到的及时...
如今自己才刚刚痊愈,这苏青青就找上门来索要女医官选的名额,思前想后,苏皖昭断言。若是她直接溺死在湖心亭,苏青青此时想必都要笑出来了。
“昭儿!你身子怎么样了,祖父来看你了。”
人未至,声已到。
苏成武刚下朝时便听见仆人禀报孙女失足落水,平日里最疼爱苏皖昭的他轿子都来不及坐,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苏府。
仆人见他这番模样,连忙上去安慰道大小姐安然无事。就此他才稍稍放缓步伐,却还是放不下心,想着亲自看看孙女的身体如何。
听见苏成武的声音,苏青青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一下,自打她进苏府一来,便一直得不到老爷子的青睐,不知为何,人老成精的苏成武对她一直颇有微辞。若不是看着她平时同苏皖昭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样,怕是早就把她赶出苏府了。
如今苏皖昭失足落水后,对待她的态度发生巨变。若是此时的她借此发难,怕是自己心中全部谋划都化作尘土。苏青青连忙低下头,跪得更卖力了。
“祖父,我好着呢,你慢点,别被门槛绊倒了。”
看见祖父踏进房门,苏皖昭不由得想起前世种种,眼角不由得落下两行清泪。且看苏青青跪在床前瑟瑟发抖的模样,苏皖昭冷笑着擦净了眼泪,她缓缓开口对着祖父说道:
“再过半个月,我想参加皇家女医官的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