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高书玉听到沈开言的话，心下一惊。
她此时正贴在墙上，隔着门板偷听里面那两人的话。
高书玉心里实在有些酸。这位沈公子和那日来府中的湛王，不论哪一个让自己攀上了，那都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凭什么棠梨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
她心里焦灼着，而内厅里的局势也很焦灼。
棠梨冷冷地看着沈开言，对方也不急着她答复，但是当棠梨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
“沈公子，我想你误会了，棠梨并没有急于成婚之心，更合况我也无意于身沈公子，还请你将今日之事忘了吧，快些回去，且莫让外人多生口舌。”
沈开言浑身透凉，他来时并不是没有想过棠梨会拒绝他。但他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明确地表露心意？只要将自己心中所感全数告诉她，棠梨一定会考虑下。
可如今，面前女子的话简直让他的一腔热血在这冬日结了冰。
什么意思？不但让他忘了今日自己说过什么，恐怕棠梨也会当今日没听见这话吧。
沈开言不甘心，迈出一步，还想争辩些什么，“阿梨！”
“沈公子，你还是唤我‘棠姑娘’吧，我二人并未到这般亲密的地步。”
棠梨背过身去，不愿再看沈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今日不将话说得决绝，来日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中。
棠梨其实并非对沈开言有什么不满，上一世自己对他的印象比较淡，但也觉得他是位不错的文人公子。
可惜再不错，也不足以吸引到自己为了他和何云柔翻脸，这一世她更不想太早和何云柔撕破脸。万般权衡下，只能离沈开言远些。
沈开言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把自己弄得太狼狈，但面对棠梨，是他今生第一次对一件事产生执念。
奈何落花负流水。沈开言沉默半晌，终是作揖行礼，拜别了棠梨，“今日之事，是沈某唐突了，还请棠姑娘勿见怪，告辞。”
等沈开言走后，棠梨才转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看来自己，还是得在家里躲一阵了。
高书玉坐在自己屋内，倚靠在躺椅上。她细细地琢磨着方才在偏厅看见的一幕。
幸亏两人都过于沉浸在那场表露心意的坦白中，没太注意到她在门外的动静。当她听到棠梨拒绝沈开言时，便有些开心地回来了。
虽然一方面她很妒忌棠梨有她没有的东西，但另一方面她也很开心那些追着棠梨不放的男人在棠梨面前吃瘪。
哼！放着这么好的她不来拜访，既然苦苦追求着棠梨，这些男人是该吃点苦。不然怎么知道人间的好女人都在哪？
高书玉有些放松地用手指敲打着木椅，然后从怀中缓缓地摸出一支金镯来。
她摩挲着何云柔送的那支镯子，若有所思。
之前何云柔突然对她发难，警告她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时高书玉还以为是有门好亲事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后来探了下棠家人的口风，发现他们又并无把自己许配人家的意思。当时虽有些气，但因为忙着准备除夕宫宴的事，便将何云柔对她说的话抛之脑后。
再后来，她又无缘无故地生了场怪病，错过了宫宴。在屋内静养的这些时日，她隐隐约约想明白了一些事，但总是不能将他们联系起来。
如今看到沈开言来访，她心中突然有眉目了。
何云柔对自己恶语相向那日，正是她初次见到沈开言的时日。当她和姨母刚进入府内没多久，何云柔便也进来了。
这么说，很有可能何云柔那日是看见了棠府外发生的一切。难道说，何云柔看自己对沈开言示好，又见沈开言特别关注棠府，误以为他喜欢自己？
“噗嗤——”
高书玉捂着嘴，笑出了声。她倒是希望这件好事落在自己身上，很可惜不是，偏偏是她替棠梨受过了。
想明白这件事后，高书玉也在心中对何云柔同棠梨之间的关系有了几分新的看法。她二人当真这般交好吗？
看何云柔那日的紧张模样，如果告诉她沈开言来府上向棠梨提亲，不知她还能不能保持住一贯的优雅面孔？
高书玉站了起来，她捏紧了手中那支金镯，突然决定去拜会一下何小姐，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何府。
“小姐，门外有位高姑娘求见。”
何云柔的贴身丫鬟，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请示道。
此时，何云柔正坐在自己院内读一本诗集。自从沈开言被圣上亲点去康乐寺随同湛王他们礼佛后，何云柔的心思就怎么也静不下来。
虽说是佛门清净之地，但在一个屋檐下待那么久，谁能担保人的心中不会升起点别的什么心思？当听说沈开言回府后，她是想要立刻去拜见他。
但总觉得自己那样急冲冲的一定很失礼，所以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思念之情，想在房中靠着读诗集经书抚平下心内的躁动。她打算之后再寻个好日子去拜访。
正是在这样不悦的时候，高书玉撞上来了。
何云柔一听说是她，刚开始心里还有点慌。
难道那丫头发觉自己在镯子里动了手脚？
转念她又想到，就算高书玉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凭她一个借宿在棠家的乡下丫头还能为难自己不成？
何云柔虽不怕她，但还是嫌她来烦自己，遂对丫鬟吩咐道：“不见，让她赶紧回去。”
丫鬟去回了话，不多时就又回来了。她犹豫了下，然后对何云柔道：“小姐，那位高姑娘说她有关于沈公子的事要告诉你。”
开言哥哥？
何云柔愣住了，高书玉怎么会知道沈哥哥的事？她观察了那丫头些时日后确定沈哥哥不会喜欢上那样的人，又看棠府不像是近期要安排什么亲事的样子早就没那般忌惮她了。
如今高书玉又提起沈开言，不免让何云柔心中的烦闷又绞紧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