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下位的大野木突然好奇的问道:“盟主这次回来倒是让军中士气安定不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那黑石崖的存在,并且率做出判断,先让鼬过去的?”
罗飞脸上踌躇不定,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我们此前陷入了俊介的黑暗秘境之中,出来后为了探查邪神教地形以及相关搜寻相关信息,所以便沿着地形摸索到此处。”
随着罗飞和自来也一同入厅的山下脸色凝重,欲言又止。
罗飞面容苦涩,轻声说道:“为了防止身份泄露,我们一行三人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前进,试图找寻出手机会,但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贸然出手,反而会增加整体的攻城难度……”
声音一顿,继续说道:“此后过了两天,得知大家攻破了邪神教第二道防线,气势正是高涨,又想到我们若是此时再回,岂不是反倒让气势回落,于是便等待着时机。”
日斩听闻,嵌在额头的皱纹一抖,笑着说道:“我以为盟主这趟汤之国之行,会顺势攻到邪神教老巢去,说实话……我已经准备好亲自率领诛邪盟中的儿郎,一路打到最深处,接应你返身。”
罗飞猛然抬头。
日斩笑着继续说道:“虽然到时候见面肯定要骂你几句,但不耽搁我涉嫌出兵。”
罗飞低头望着地图上的邪神教,怔怔出神。
日斩神情凝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最终没有动身攻打邪神教,但是这样也好,盲目行动确实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只要你真的动手,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你活着回道镇邪城……”
日斩深邃的目光闪烁,“而我和众多盟中儿郎,注定会全部战死在这异国他乡,满是腌臜臭味的地界。
从岩隐村诛邪大会开始,你罗飞一个人的取舍,不管你当时想要当盟主是何初衷,但你仍是我们诛邪盟的盟主,仍是我木叶的儿郎,哪怕是舍了这老命,我也会接你回家。”
罗飞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表情复杂,自顾自喃喃道:“我当然知道后果,就是忍不住,就是很想去那邪神教里看一眼,就像我明知道林是个一根筋的货物,还是想要去劝他一样。”
罗飞深吸一口气,朝着三代火影深深鞠了一躬,开口沉声说道:“抱歉,让您失望了。”
这时罗飞第一次对猿飞日斩使用敬词,此前在木叶村两人因团藏的人体试验闹得不可开交,从那之后罗飞便认定日斩是个老奸巨猾,城府极深之人。
但现如今听完这句,就算日斩是个图谋不轨,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老贼,他也认了。
日斩见罗飞突然行此大礼,神情一愣说道:“失望?”然后摇头笑了笑,“我,在场的各位,甚至已经魂归故里的儿郎们,都不曾失望!”
罗飞默默看着日斩。
日斩神色复杂,从座上离身,来到罗飞身旁,拍了拍年轻盟主的肩膀,“岁死而无憾,我诛邪盟中儿郎是何等的幸运!”
罗飞轻轻摇头,嗓音沙哑道:“死亡何其容易,难的是活下来……”
日斩笑了笑,不等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对着这位年轻的诛邪大军盟主,笑道:“苟活一事,下辈子再说!”
议事厅的会议在日斩离开后,由罗飞和其余三影敲定,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走,主攻城门,黑石山和壕沟做连携,互相牵制,如果战事有变,三方可相互转换主攻地点。
等罗飞离开议事厅,凉风缓缓掠过营帐吹来,丝丝凉意浸肤而来,仰头望去,竟是一场阴雨,不期而遇。
大营中各处高挂的大红灯笼,晕着一圈圈柔软的光圈。
大蛇丸在人群散去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一路在罗飞身后跟着。
跨下台阶,往自身营帐去的路上,罗飞突然停下脚步,等身后那人缓缓走至自己身旁,而后转身轻轻抱在其身上,眼角噙泪地说了一句,“老师,我好累啊。”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二人的身上,大蛇丸稍稍犹豫后,高高举起手臂,一手放在罗飞头上,帮忙挡着雨,一手轻轻拍在罗飞背上,开口轻声说道:“没事,我在。”
这一刻,没有对自身徒弟感兴趣,想要拿来做解剖实验的老师,也没有处处提防,暗中隐藏自己的学生。
有的只是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看着后辈长大,肩膀上担起责任的长辈,有的只是一个此刻无处依靠,心中压力无处释放的年轻人。
一路行去,深夜时分,偌大的军营中,仍是周边轮换巡防将士的身影,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看到这罕见的温馨一幕后,稍稍顿足,还是打消了找年轻盟主兴师问罪的念头。
大营之中议事厅前甬道南北两侧分别立足着木叶隐村、岩隐村、云隐村、砂隐村、雾隐村这五部营帐,如今身为岩隐部统领的大野木坐镇岩隐村部族的营地军帐之中,看着桌边上摆布的近几日战斗的状况详情。
虽然这位三代土影大人在土之国执掌权利,是万人之上的存在,但是诛邪大会以后,显然把重心放在了这镇邪一役之中,至于是为了诛邪大战也好,还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也罢,大野木的执政功力是毋庸置疑的。
别说小小百人之统领,恐怕连整个诛邪盟的所有统筹兼顾都能娴熟掌控,不比罗飞做的差。
伸过懒腰,暂时离开营帐的大野木转身来在一旁二堂营帐中,二堂营帐上空正中处,悬挂一块匾额,上述三个大字“戒忍堂”十分古怪,世间所有忍者无不追求的忍道,在大野木这里却别有思虑。
二堂整体的装饰简约,只有几案、茶具、床帏、灯具、匾额五样东西,比起当年在岩隐村中的风雅装饰,可谓是简陋至极,添了灯油,随手捧起一卷兵书,拿起茶盏,便开始细细品读。
深夜细雨绵长,罗飞和大蛇丸分别后,脚步似乎轻快了不少。
顺着主道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四堂营帐,这里便是他和亲友团的起居之处,四堂之间花墙林立,想来定是葵亲手布置,左右两路各有大小营帐六个,平日中供再次轮换巡防的将士休息。
睡衣全无的罗飞,从自己营帐中拿了把椅子出来,坐在屋檐底下,身体前倾,伸手去接那从屋脊间淅沥沥落下的雨水。
不如何处风吹雨,一夜征人尽望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