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怎么伤的

土匪头听闻此言,脸又再白了几分,嚷道:“东西已经还了,人也放了,还不把我放了?你想干什么?”

难不成要抓他去县衙么。

杨瀚之用力在他膝盖窝上踹了一脚,冷声道:“老实点,否则人头落地,可怪不得我。”

“你……”土匪头瞪着他,目眦欲裂。

好,他忍。

“你们,不想他死的话,立刻退去!”杨瀚之又命令其他土匪道。

但他们哪里肯听?个个拔了刀,作势要跟他拼命。

“老大!”

如此一来,土匪头就慌了。

“都退下!想看老子死吗?滚!”

“可是……”

“滚!”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束手无策,只好听从,并撂下狠话:“小子,听好了,你要是敢动我们老大一根汗毛,我山寨上下就是追到阎罗殿,也不会放过你!”

待人都走远,老板拿了绳子过来,几人协力将土匪头捆好,这才总算脱离险境。

杨瀚之收回长剑,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吐出一口浊气来,方才他心里也慌的,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义士出手相助,救下我等性命,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老板连连向杨瀚之拱手致谢,谢完还要带着众人给他下跪。

杨瀚之赶紧拖住他的手,道:“使不得,诸位快请起,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老板笑道:“敢问义士贵姓?如何称呼?”

“在下姓杨。”杨瀚之答道,“你们这是要去红燕镇吗?”

“对,我等上京,需经过红燕镇,老夫有位故交在镇上,所以打算去那儿休整两日。”

“那就正好,杨某也是去红燕镇,不如同行?”

先前跟土匪叫板的少年走上前,横了土匪头一眼,喜悦道:“太好了,我们求之不得。”

他们一行人都不会武功,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土匪,万一再遇上,他们又得遭殃,如果有这位大哥同行,商队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于是乎,杨瀚之用绳子牵着土匪头,与商队一行人去与自己两位兄弟会合。

之后,众人找了个宽敞的地方露宿。

少年似乎对杨瀚之很好奇,一直缠着他说话,目光时不时地去瞥他那把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杨大哥,若有机会,我想拜你为师,我也要学武功,以后行侠仗义。”

“你想学,你爹娘还未必准呢,等回去与他们商量了再说吧。”杨瀚之淡笑道。

少年颓然道:“我爹娘,早已不在人世了。”

杨瀚之心头一沉,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他也是很小时父母便过世,能亲身体会他的感受。

“天色已晚,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嗯。”

两人先后躺下,其他人也已经睡了,山谷里一片寂静,除了微弱的风声之外,只有火堆里发出的哔啵声。

赶了一天的路,杨瀚之已经很累,躺下没一会儿,眼皮便沉得撑不起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头顶有一股寒意劈头盖脸压将而下,身上的汗毛直竖。

常年行走,令他养成了比常人更敏锐的警觉性,睡梦中他意识到,这是杀气,于是猛地睁开眼。

只见漆黑的夜色下,眼前亮光一闪,一把刀砍了下来。

杨瀚之以最快的反应翻身打了个滚,同时摸到佩剑,挥剑刺过去。

对方手里只有一把短刀,与他的长剑相抗无疑是不明智的,于是转身就跑。

杨瀚之本想去追,奈何手臂袭来剧痛,低头一看,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汨汨流出。

看来方才他躲得还是不够快。

等他回神,土匪头已然跑远,看不见身影。

杨瀚之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撒上,扯下一块衣角,将伤口包住,靠在石块边上歇息,之后因伤口疼得厉害,再没睡着。

翌日午时左右,一行人抵达镇上,杨瀚之赶着去给罗老板交货,与老板等人分道而行。

做完事后,罗老板体恤他受伤,让他提前回家养着,并准了他一天的假。

回到家里的时候,孟施施等人刚吃完午饭不久,由于是阴雨天,不便出行,一家人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择菜聊天。

“相公,你回来了?”孟施施抬头看过去,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杨刘氏笑着问:“此行出去办货可顺利?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很顺利。”杨瀚之颔首道,“连着赶了几天的路,有点累了,我先进屋休息会儿。”

他走进房间,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将上衣脱下,小心地揭开裹在上面的布条。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好好处理伤口,流了不少血,好在这不在炎热时节,尚未化脓,否则就麻烦了。

他用干净的布,将伤口周围的血擦干,拿来金疮药,准备上药。

可瓶塞还没拨开,一串脚步声传来,孟施施走了进来。

“相公,你……”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杨瀚之没想到她会闯进来,暗自后悔没栓门,而孟施施是看见杨瀚之竟受了伤,惊得呆住。

“怎么伤的?”她走过去,皱起眉头问。

“路上遇到土匪,不慎被划了一刀,没事。”杨瀚之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受伤只是家常便饭。

孟施施急了,“怎么没事?这么大一个口子,肯定流了很多血,难怪我看你脸色这么差。”

她是因为看他脸色不好,才进来看他的?

杨瀚之心里一暖,又不想她担心,只得故作轻松道:“我自己处理过,止了血的,真没事。”

“那也不能马虎,万一得破伤风就不得了了。”孟施施将金疮药抢过来,让他坐好不准动。

“破伤风?”

杨瀚之又愣了愣,视线落在她脸上,心想,从那天跳河醒来后,她就整日笑嘻嘻的,这么严肃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这伤口必须仔细清理一遍,我去打清水来,你坐着,不许动。”孟施施说得格外认真。

“可是……”

“没有可是,必须听我的。”

认真起来还挺霸道的,杨瀚之如此想到。

“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娘他们知道,我不想他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