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要你离开他

“咱们坐下说话吧。”姚翎又热络地挽住她的手臂,在石床边上坐着,仿佛跟她已经很熟的样子。

孟施施虽有些抗拒,却也不好拒绝,只得笑脸相对。

“小姐莫非还有别的事?”

姚翎犹豫着说:“有些话,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我担心说了,会对你造成打击。”

瞧她这一脸难做的模样,单纯些的人还真会以为,她是在表达关心呢,可惜孟施施并非单纯之人。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姚翎又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凌云楼已经被封,现今认证物证又俱全,我看,此案恐怕很难再有转机,不用过多久,我舅舅便会给你定罪,按照国法,你轻则要坐两三年牢,重则还可能发配到边疆去服几年劳役。”

“这么严重吗?”孟施施当然知道是有这么严重,这个国家律法严苛,当今皇上又极其重视这一块,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即便她真要被定罪,也不该由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告诉她,而且这个人还是对她夫君有意思的女子。

“当然这么严重,不然你以为,为何杨捕快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心急如焚呢?他是不希望你一个女儿家蒙受不白之冤,还要服役受苦。”

姚翎又一次叹气,并情不自禁露出了艳羡的目光,道:“你真是好运气,能嫁到一个这么好的夫君,我真是羡慕你。”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孟施施却装作没听懂,欣然笑道:“瀚之确实是个好夫君,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的,若不是他支持,我也开不起酒楼。”

接着她就看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

“你是运气好,只可惜命薄,眼看就要服刑,注定无法与他相守到老。”

孟施施故作不解问:“这话从何而来?就算我真要被定罪,也可以坐完牢出来,再与瀚之好好过日子,怎就不能相守到老了?”

姚翎微微蹙眉,压低声音道:“杨大哥很有能力,前途似锦,将来肯定还要往上走的,但如果身边有一个触犯过国法的妻子,影响会有多大?不必我说,你也该清楚。”

说着,语气越发坚定,“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是为了杨大哥好,我认为,你该离开他,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好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看来,这姑娘当真是喜欢极了杨瀚之,否则不至于如此急切。

“姚小姐说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却不太赞同,一个人能否有大好前途,靠的是他本身的能力,而不是其他,同样的,只要他能力足够,即便我将来真的被定罪,也不会影响到他。”

姚翎秀眉一皱,很快收起了之前的和善一面,不悦道:“你怎么说不听呢?难道非要害得杨大哥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捕快,你才高兴?”

孟施施轻笑:“跟我在一起,杨瀚之只能当个捕快,难道跟你在一起,就能飞黄腾达了?姚小姐,是你小看了他。”

见她既然已经看穿自己的心思,姚翎便也不再装下去,拿出高傲的姿态,道:“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就是想让你跟杨大哥和离,走得越远越好,以后不再见他。”

“你以为我走了,他就会娶你么?”孟施施嗤笑一声,悠悠道:“我也实话告诉你,杨瀚之不会喜欢你这类型的女子,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以免将来伤心。”

姚翎不以为意道:“不用在这里打击我,本小姐不会上你的当,论容貌家世,我哪样都比你强,最重要的,我父亲是知府,可以为杨大哥安排官路,你呢?你能给他什么?”

孟施施似乎有些遗憾,叹了口气:“确实,很多方面,我都输给了你。”

她只是个酒楼老板而已,没权没势,帮不了杨瀚之什么。

然而,她了解杨瀚之的为人,他若要往上爬,必然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靠关系。

“但有一点我比你强,那就是,我比你了解杨瀚之。”

姚翎哼了哼,问道:“你究竟答不答应?”

“不答应。”孟施施断然回绝。

“你就不怕坐牢?不怕被发配边疆去服劳役?”姚翎用的,是威胁的口吻。

孟施施摇了摇头,说:“怕,我当然怕,但我不会因此就抛弃夫君,把他拱手让给你。”

“你……”姚翎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原以为可以谈得很顺利的,毕竟用一纸和离书换回自由,并不亏。

“我可以写信求助父亲,让他免去你的罪,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到别的地方开酒楼,助你东山再起,只要你答应离开杨大哥。”

一个小小知府,居然能随便给一个犯人免罪吗?

孟施施被姚翎的话惊到,那位姚知府该不会是个贪官吧?

“多谢小姐一番美意,但是,我受不起。”

姚翎气急,怒吼道:“孟施施,你别不识抬举!”

“姚小姐倘若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吧,慢走不送。”孟施施也不想看见她这狗眼看人低的嘴脸,直接下逐客令。

“有你后悔的时候!”姚翎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拿走带来的早点,并吩咐狱卒,一天也不准给孟施施送饭送水,给她点颜色瞧瞧。

原本,看在杨瀚之面子上,狱卒们对孟施施都有所照顾,不愿苛待,然而,姚翎可是县令的外甥女,知府的女儿,谁敢不从?

孟施施就这样,饿了一天,也渴了一天。

等到翌日清晨,杨瀚之来看望的时候,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虐待囚犯,我去教训他们!”杨瀚之气愤地骂了句,扭头要出去。

孟施施连忙将他拉住,劝道:“不用怪他们,他们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

“听命于人?”杨瀚之诧异地想了想,“莫非是县令让他们这么做?”

可县令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