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计划

从这天晚上受过惊吓,之后的半个月里,杨思悦便一天天地神思恍惚下去,人也憔悴不少,杨明聪见状,请了大夫来看诊,开了药给她吃,却并不见好。

每次过来看她,总听她嘴里说有鬼,还说是孟施施要来找她报仇算账。

“思悦,这世上是没有鬼魂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养,赶紧振作起来,好不好?”杨明聪轻声安慰道。

可杨思悦却揪着被角,紧张地说道:“不是我胡思乱想,我真的有看到鬼,是孟施施,我看见她的脸了,她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我不会看错的,哥,你相信我。”

杨明聪当然不会信,就杨思悦现如今的这个精神状况,整天疑神疑鬼的,换了谁也不会信。

“你说她每晚都来找你是不是?那好,今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亲眼看看究竟,如果她敢来,我就让她灰飞烟灭,永远不得再作怪!”

闻言,杨思悦如同有了救星一般,抱住兄长的胳膊,大喜道:“你是说真的,真要留下来陪我么?”

“当然是真的,”杨明聪见自家妹妹变成这副模样,心疼不已,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有大哥在,管她什么妖魔鬼怪,都休想伤害你,安心睡吧,我就坐在这儿保护你。”

得到保证,杨思悦这才躺回去,不安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不多久便睡去。

杨明聪果然坐在床边守了一整夜,但不出意料的是,整个晚上平静得很,根本没有所谓的鬼出现,这让他越发坚信,是杨思悦精神出了问题。

只是他觉得很奇怪,为何孟施施的死,会给她造成这么大打击?

接下来几个晚上,杨思悦又在半夜惊醒,吓得大哭大闹,搅得整个杨府都不得安宁,杨齐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怀疑,因为杨思悦直接病得起不来,倒在了床上。

三房这边乱成一锅粥时,县衙的大牢内,杨瀚之正在将最几天的事讲给孟施施听。

“杨思悦当真这么惨了?”

用假死瞒过三房,又装神弄鬼吓唬杨思悦的招儿是孟施施想出来的,但此刻听闻她被吓得没了半条命,又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杨思悦委实可恨,况且,即便为了自己的清白,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

“依我看,是时候走最后一步了。”看杨思悦的样子,若再继续下去,过个十天半月,只怕她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没了,杨瀚之不想闹出人命来,遂想尽快收网。

孟施施也深以为然,颔首道:“好,你去安排吧。”

杨瀚之起身道:“我去跟县令说,你再将就几天,在这里等消息。”

虽然县衙对外声称孟施施已经割腕自尽了,但对内,她依然是个囚犯,自然不会放她出去住,这段时间里,只要不用去杨府扮鬼,她都得乖乖待在大牢,算起来,已经快在此住了一个月了。

“我没事的,你放心去。”孟施施笑言,随即古怪地笑了笑,“不过,你能不能去通知姚小姐一声,让她以后别再来看望我了,每次跟她说完话,我的心都要受到一万点暴击,很可怜的。”

这是因为,每回姚翎来找她,都拿自己卑微的出身说事,说她怎么怎么拖累杨瀚之,如何如何配不上他,简直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然而尽管她嘴上把自己讲得很委屈,但杨瀚之知道,她压根就没把姚翎以及她说的话当回事。

“那日在公堂,遭受那么大的冤屈,都不见你受到多大的打击,这么点事就能满一万点暴击了?孟老板,你说话也未免有点假。”

孟施施嫣然而笑,道:“我被人贬低,你不帮我谁句话也就算了,还连安慰两句也不肯,直接打笑我,你这个夫君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

“我是不称职啊,否则也不会让你遭此一劫。”说着说着,杨瀚之就说出了真心话,这次凌云楼被查封,他竟束手无策,还要孟施施想办法谋清白。

他实在没用。

孟施施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上前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如果没有你,我这次一定翻案无望了,你是对我鼓励最大,帮助最多的人,你已经尽全力了,我很感激你。”

“说起来,这次祸事,是我自己招来的,若一开始我就听从你们的劝说,不跟三房做生意,杨思悦也没有机会陷害凌云楼。”

杨瀚之明白,她说的是真心话,并非只为了宽慰他而已,心中便越发有愧。

不过,现在并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他当即整理好思绪,淡笑道:“等出去之后,重开酒楼,你可要睁大眼睛了,别再重蹈覆辙。”

孟施施重重点头:“那是自然,我已记住教训了。”

走出大牢,杨瀚之本想去安排揭穿杨思悦的事,不料刚进衙门,正好碰上要出去的姚翎。

“姚小姐。”

姚翎见是他来,下意识整理了下头发,又低头看穿着是否有不妥,然后面带笑容走过去,道:“杨大哥,方才我来找你,大家说你出去了,你上哪儿了呢,去这么长时间?”

杨瀚之垂着眼帘,并不直视对方,淡声答道:“去了一趟牢里。”

原来是去见他那个没用又不让人省心的娘子了?姚翎紧了紧拳头,心头登时一片妒火。

“你还在为找证明孟老板清白的证据奔波吗?舅舅不是都说了,证据确凿,孟老板很快就要被定罪吗?你又何必再浪费工夫?”

姚翎虽然知道孟施施没死,却并不清楚,他们放出假消息的目的何在,也没有多想,只认定孟施施栽定了。

“不管怎么样,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追查证据,还我娘子清白的,”杨瀚之认真地说道,想起孟施施之前说,姚翎对他有意思,索性又补充一句:“我这辈子只有孟施施一个娘子,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会对她不离不弃,绝不再另娶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