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遗憾才是人生

仙玉楼的竹椅上,躺了一位病弱美人。尘缘本就是翩翩少年郎,这大病初愈的模样如同经过一夜雨打的海棠,是那枝头上颤颤巍巍的露珠,眉目间的愁情更增韵味。

不知是什么扰人心神的事情,害美人垂目,神思不属。

顾卿心担忧着看着尘缘,这副模样已经有数天了。不管顾卿心如何劝说,让尘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和她说,可尘缘每次都是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最近身体不舒服。

可这明明是思绪过多,一副锯嘴葫芦,让为他担忧的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天,尘缘拜托顾卿心这位朋友,自己身体还不能随意走动,劳烦将顾父请来,说是有事情要说。

顾卿心跟着顾父进了房间。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顾父回头看见顾卿心跟着进来了,呵斥道。

“我这不是关心尘缘吗,再说我俩还是朋友,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啊。”

“这不是你姑娘家家该听的,出去找你娘亲说说话去。尘公子的事情我们俩自会商量。”

尘缘也微笑示意这件事情真不适合她的参与。

“行吧。”顾卿心委委屈屈的出去了。

眉头一皱,虽然不让在里面听,但是我可以在门外偷听啊。

可这左调整,右挪挪,都听不到一星半点。可急死顾卿心了,这一折腾,猝不及防他们的对话就结束了。

“哎嘿嘿,爹……你们说完了。”

顾父好似十分匆忙的样子,只来得及瞪了顾卿心一眼,给顾卿心留了个急匆匆的背影。

顾卿心蹭到尘缘身边:“可以给我说说你们商量了什么吗?”

尘缘看了看她一眼,转移话题让顾卿心去和顾母说话去,说是再晚一些时候她就知道了。

当今陛下听到顾父传给他的消息后,先是沉默了半晌,和顾父相顾无言。

眉头紧皱,眼中时而挣扎,时而悲痛,最后都转化成了释然。

对顾父说道:“也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娘俩。”平日里仪表庄严,神情贵气平静的九五之尊,脸色恍惚,显出了一丝为人父的悲痛。

顾父对此没有什么能说的,只能尽量安慰道:“尘缘这样想,何尝对他来说不是幸事一件呢。”

陛下决定无论最后结果是否能够改变,还是要去和自己的老二好好聊聊,以弥补这些年间,这段时间他受的苦。

“娘亲,你知道尘缘哥和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们如此神秘,都不给女儿听他们说了什么?”顾卿心枕在顾母的膝前,挤挤挨挨的希望母亲能够告诉自己一些消息。

“他们之间的事,是不需要卿卿你担心的,我希望我的小棉袄能够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

娘亲也糊弄我:“嗯,我也希望娘亲能够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

“哈哈,娘的傻丫头

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有福气把你娶回家。”

红桃进来了,告诉顾母顾父回来了,陛下也来了。

“卿卿快跟娘亲去拜见陛下。”

去面见陛下是万万耽误不得的,顾母和顾卿心匆匆赶去,正正赶上陛下和尘缘在里屋说话,顾父一看娘俩来了,悄悄束起一根手指,暗示她们安安静静地不要说话。

顾卿心乖巧的点点头,拉着顾母的手站在门外。用气音悄悄的问顾父:“陛下和尘缘哥在讨论什么?怎么表情这么严肃。”

顾父怒目一瞪,吓得顾卿心连连摆手,不问了不就是了,怎么那么凶。

这里面的争论声是先大后小,最后似乎陛下叹了一口气,似乎妥协了,然后里面的气氛又融洽了起来。

顾父看着陛下和尘缘也谈的差不多了,就进门看了看父子俩的面色,斟酌斟酌的开口道:“陛下,虽然二皇子执意出家,但是你俩之间的父子情深是不会因为佛门而斩断的。”

“!!!佛门!这是要出家当和尚吗?”顾卿心心中大为震惊,尘缘哥发生了什么,真有人放着泼天富贵,准备遁入空门吗?

待陛下处理完了这件事,临走前说:“我拜托了出云寺的高僧悟净,缘儿你就……唉。”终是没有回头看尘缘一眼。

顾卿心赶紧上去,好奇心爆棚:“尘缘哥,听这个意思是你要……出家吗?”

“嗯。”尘缘恍如了却一桩心事,前几日的病容似乎都好了起来。

“尘缘哥,虽然不知道你出家的原因。但是我听说过一句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顾卿心心中惋惜尘缘哥就要离开了。

作为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舍不得的心思更加浓重。

尘缘也看到了顾卿心的不舍,安慰道:“没事,去了寺庙又不是不能回来。我是带发修行

,我的三千烦恼丝都没有断呢,卿卿你这么活泼的样子我是不会忘记的。还要感谢顾大人对小生最近这段时间的照料了。上次的事情给顾大人添了许多麻烦吧,我就在这里和顾大人告罪了。”

顾父看尘缘犹带病容的样子,连连摆手:“没事,是老夫让尘公子在顾府受惊了。刚刚陛下叮嘱老夫在你还没有去出云寺的这段时日,好好照料你。”

顾卿心决定在尘缘还没有去出云寺的时间里,还想要劝劝他。就算不想过进宫成为皇子,可还可以选择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每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比寺中的生活更好吗。

可是尘缘心意已决的样子,真是让顾卿心心中无奈。

在顾府的这段时间里,尘缘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顾卿心想要让尘缘在没有去山上的日子好好体验,带着他去了自己认为好玩的地方。

宋嫂的饺子,皮薄肉多,浓浓的大骨熬出的白汤,细细的葱花更添香气。

城门下的护城河旁的垂丝海棠,仿若姑娘娇羞的脸颊。

尘缘很感谢顾卿心的好意,虽然入了空门,但是世间的烟火气依旧会在尘缘心中。这段不同的经历可能会在尘缘的回忆中熠熠生辉,时间越久越是酿成一坛子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