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沉默了片刻,心里酸酸的,重重应了声哎!转身出去安排人调查周清浅的身世。
次日,日上三竿了周清浅才悠悠转醒,她许久没睡得这般安稳了,不用顾忌有人暗害,不用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真是好久没体验到了。
她摸了摸额头的伤口,心里暗道母亲给的药粉就是好,短短一夜就结痂了,过两日去给母亲请安定要好好谢她。
“大少爷!二小姐还没起呢,您不能进呀!”是小菊的声音。
“这什么时候了她还没起?我看是你这个奴婢故意拦着我不让我进吧!给本少爷让开!”
周思则?他怎么会过来?周清浅心里疑惑,往日周思则与她关系并不亲密,按道理……“小兰,扶我起来更衣。”
周清浅换了衣服才走到外厅,就见小菊与周思则二人拉扯着进来。
“小菊,还不放开少爷,成何体统!”小菊被周清浅一凶讪讪地松了手,周思则见此哼了一声甩开小菊,寻了张椅子坐下,面上尽是不忿。
周清浅坐在榻上也不看他,自顾在小兰的伺候下洗脸漱口。周思则今年八岁,他去年刚上府学,这时来找自己定是才下了学。周清浅一心想与周思则处好关系,往常二人关系实在算不上好,一是孙姨娘说她是庶出不能接近他,二是周思则不知为何十分厌恶他。
像今日这般进她院子的行为,从没有过,想必是周清月与他说了些什么。想到这周清浅低声吩咐小兰去准备早膳。
周思则见周清浅一会儿洗脸一会儿漱口,使唤得丫鬟走来走去,半天不理自己。心下火气更旺了,“你为何不问我来做什么?”
话一出口周思则就悔了,干嘛问她这些!就该直接骂她,这下好了,气势都没了。
周清浅忍俊不禁,“好,我问你,你来做什么?”
周思则见周清浅这副模样登时涨红了脸,这周清浅定是在看自己笑话!姐姐说得没错,周清浅就是个坏女人!
“我……”周思则急急开口想答话,便闻到香甜的味道,只见小兰支使这一干小丫鬟端上了一盘盘糕点,好香啊,他眼睁睁看那些丫鬟将糕点放在踏上的小桌,分明连要说什么都忘到爪哇国了。
“你什么?”周清浅心里强忍着笑意,终究是小孩子,几盘糕点就要摆平了。
周思则一抬头就见周清浅一副看猴子的模样,暗骂自己丢脸了,“你为什么惹姐姐哭?我今天见到她眼睛都红了!”
周清浅拈了个绿豆糕放入口中,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细细地吃着糕点,看得周思则唾液都要流下来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周思则抿了抿嘴,想到自己是来质问的,瞪大自己的眼睛故作严肃。心里可委屈死了。
“你要吃吗?”周清浅淡淡地开口,不行,她要绷不住了。这副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我可以吃吗?”话才出口周思则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下他彻底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在看到周清浅点头后,“咻”地冲上小榻,一手桂花糕一手绿豆糕吃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周清浅语气里满是宠溺,一边吩咐小兰给他到热茶。若是她没死,她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后也会这么可爱吧?
一旁小菊见着一幕都惊了,她好不容易按大小姐吩咐在门口拦着大少爷,将他怒气挑高,二小姐凭几个糕点就转了他注意,小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好了好了,不许再吃了。母亲若知道你在我这吃了这么多糕点,定会罚我。”周清浅边说边让丫鬟撤下糕点,伸手想用帕子拭掉周思则嘴边的渣渣,正巧周思则抬头,就见周清浅伸手过来,身子下意识一闪。
周清浅脸色微僵,故作镇静地收回手。周思则也觉得尴尬,呆呆地伸手摸了摸嘴角,原来她是想帮自己擦嘴?腾地一下周思则脸都红了,急急忙忙下了榻,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真是丢死人了!周思则边跑边想,不过这周清浅好像人也不坏?
“少爷!”小兰拎着一包糕点出来,正见到自家少爷急冲冲往外跑的模样,想要叫住他,不料少爷听到她的声音跑得更快了。小兰只好转身回厅里。
“小姐,这些东西?”
小兰举了举手中的糕点,今日厨房那边准备了许多糕点,也是奇了,小姐落水后主母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多少好药都往这边送,吃食什么的规制都赶上大小姐了。管她呢,对小姐好就是好事。只是这些原先是准备让少爷带回去的,可现在少爷跑了。
“你们拿下去分吧。母亲怕则儿长龋齿不让他多吃,我也不能背了母亲的意思。”周清浅方才和周思则这么一闹,觉得有些疲倦,终是还在病中精神不大好,让小菊拿了床被子过来就歇在榻上。
说来也妙,周府只有她与周思则喜食甜食,她是因为孙姨娘约束着吃不到,周思则是母亲看着不许多吃,也算是姐弟患难与共了。
周清浅又想到今日厨房送来如此多糕点,还有母亲这两日的态度,她猜想母亲是察觉到了些什么。是舅舅?还是王嬷嬷?她想起昨日刻意叫丁将军舅舅引她注意,又想起王嬷嬷见到自己容貌时异样的举动,想着想着周清浅进入了梦乡。
这是哪儿?周清浅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疑惑,有点像自己以前的那个院子。忽而听到旁边下人说话的声音,周清浅急急往旁边躲,却发现自己穿了过去,那几个下人面不改色地抬着东西从她勉强经过。
他们看不见我?周清浅低头看着自己,身子是透明的,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
“谁?谁在那儿!快出来!”
那几个下人顿时慌乱地四处查看,原本皇后身边宫女让他们去抛尸他们便差点吓尿了,那周姨娘的死相就足以让他们夜不能寐了,如今还听到怪叫。
“哪哪哪有什么声音,你别吓我,快走,这院子越发鬼气森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