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源走到茶台前慢慢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到桌子的一边,然后对着云轻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临渊剑立即动了动似是要对慧源动手,云轻笑思考了片刻,将剑呵住:“临渊。”
正准备往前冲的临渊剑瞬间顿住停在那里,云轻笑也没有把剑收回,而是收拾了心情走到了茶台前坐下,看着慧源递过来的茶,笑了笑,接了过去,仰头喝下。
慧源微怔,看着云轻笑,云轻笑也回看着她,模样冷静,但是那眸子却像是刀子一般盯着慧源。
慧源不慌不忙,继续给她续水,嘴里说着自己的事话:“我们都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不想让我把妖招进来修仙,所以才会让人为难她们,甚至残杀他们,云轻笑你不知道你当年搅动了多少风云,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当年的事,也就没人知道了,大家可以安稳度日,可是呢?呵!”
慧源笑着,脸上的表情是冷的,心中更是凉的:“我每天都想把这件事忘记,甚至想通过补偿那些妖来补偿你,可是她总与我作对,每每劝言就像是针扎入我的心口一般,我越来越心绪不稳,越来越不能登峰,我被困住了,但我是栖凤阁的阁主,我怎么能被困住呢?”
“所以你想杀了她,但是为什么要选中花月?”云轻笑十分不明白,以慧源的手段,杀了人,隐瞒起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找个替罪羊?
“我本想着让她和她的亲信消失就够了,可是她的弟子一个个跑来找我伸冤,让我做主,我知道,我只能给他们一下交代,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妖,一个花妖,一个一心想救其他妖的花妖,我告诉她,只要她能杀了那几句司律堂的弟子,我就大开山门,允许妖族进山修行,允他们正常仙子该有的尊严与重视,决不食言。”
“她是因为自己受了太多的苦了,她不想让别的妖也受这样的苦。”云轻笑忽然觉得胸口揪得有些疼。
“不,她是知道当年司律堂杀了多少妖,现在又杀了多少妖,将来还要杀更多,她明白,如果司律堂还在,这山上的妖,早晚是要被屠杀干净的,因为司律堂的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妖都该死,它们都不配活在这世上,如何配修仙?”
慧源叹着气,她这一千年,想着怎么把妖放进正规弟子的位置是费了多少力气?却总被司律堂阻碍!他想让这些人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此罪孽深重的人,我却不能动用司律堂来惩戒她,我只能出此下策,我也是没办法。”慧源如此说着,正义凛然。
云轻笑却是冷笑着:“好一个出此下策,慧源啊,我一直以为经了千年前的大事,你能够好好反醒自己的罪孽,可惜,你终究还是你,我一直很怀疑,你招募妖族上山修仙是何目的。”
“我是何目的?当年杀戮在太重罢了。”慧源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人拿捏到了。
“是吗?”云轻笑准备站起来,但是刚起到一半,忽然头一疼,立即就感觉全身无力,一把按在了茶台上,眼睛警惕地看向慧源。
慧源取回云轻笑面前的茶杯,端详着:“云轻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你如果安安静静地离开,说不定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现在威胁到了我的地位,我就不得不把你处死了!”
“你在我的杯子里下药?”云轻笑一下子明白了。
“你说的没错,我让妖族进苍梧山修仙,不过是想让栖凤阁重回仙首之位,当年若不是洛川,天幕山怎么可能是栖凤阁的对手?当年打开禁阵,也是我要求的,大家都知道那禁阵里藏匿着禁术,却不知道那禁术是我栖凤阁阁主所藏,只要拿到禁术,栖凤阁就可以重回巅峰。可惜当时禁术没找到,却放出了尊魔。”
“你以为尊魔是放出来的?”云轻笑冷笑,“你们都这样认为的?”
“不是吗?那禁阵一打开,它就出来……”说到这里,慧源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看着云轻笑:“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哼,”云轻笑站起来,微昂着头,睨着慧源:“你很清楚,我都可以看出来,你们这些人竟是看不出来吗?”
这句话好像击中了慧源内心深处的某个黑暗,她疯了一般瞪着云轻笑:“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是我!”
“不止是你,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所有的阴暗面都被禁阵反射,那尊魔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心魔!我之所以可以承受,
因为这心魔所组之人中,并没有我!”云轻笑瞪着慧源,脑袋里针扎一般的疼痛,并没有让她疼的失去理智。
毕竟与这么多年聚灵的疼痛相比,这真算不上九牛一毛。
但是看到慧源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与他们有关,云轻笑就觉得自己的死,何其不值!
“尊魔之所以选择了我,只是因为当时我心境清明!是它存在的明亮面!”
云轻笑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当然她并没有打算只是将这事儿推到他们身上,“你们栖凤阁当年怎么说也位居六大仙山第二,天幕山掌门当仙首当是已有两千年,你们想解开禁地早就解开了,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候?或者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谁?”慧源一下怔住了。
“对,是谁?谁让你这么做的?”云轻笑看着慧源。
她死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终于想明白,当年的事,绝对不简单,那件事太突然了,就在绛仙大会上,如果不是五大仙山的掌门都要打开禁地,当年也不至于出现那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慧源忽然感觉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般,脑袋里确实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明日绛仙大会只要你让他们打开禁制,就可以拿到让你们栖凤阁当上仙首的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