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得知皇后要开办百花宴时,陆嫣然就让流芳前去打听。专门挑在戏园子门前。
她相信并不是所有官眷都对那王妃之位有兴趣。女子正值妙龄,谁不羡慕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绝美爱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经辗转流芳终于打听到钱依依酷爱戏曲,更是对那梨园中的名角颜洲青睐有加。且颜洲就是唱莺莺传中的张生而名声大噪。钱依依尤其喜爱莺莺传,无论城中哪个戏园中演唱这个曲目,她都会不辞辛苦的前去听曲。
陆嫣然嘴角轻蔑地嘲讽道:“自古大小姐不爱高门爱戏子的桥段,多为悲剧收场,竟如此沉迷其中。真是不争气。”
流芳在一旁附和道:“奴婢还听说,钱小姐为了见颜洲一面竟豪掷千金!”
“确定她受到了百花宴的邀帖吗?”
流芳连忙点了点头。
“那我们且前去会会这位千金。”
说完二人驾着马车出门。
梨园内
戏曲声悠扬婉转,掌声与叫好声震耳欲聋。
陆嫣然随意指向了台上的人问道:“这就是颜洲?”
“小姐,颜洲压轴出场眼下还没到他。”
轻点下头,向楼上看去,原本还在担心寻不出哪个是钱依依,眼下看来是她多虑了。
二楼的正中间,正做着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姑娘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头上戴的翡翠木兰玉簪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的物件。出手阔绰却并选在雅间,此事常客无疑。
陆嫣然莞尔一笑上了二楼,刻意的坐在钱依依的旁边。
默默听了一段戏后。
为引起一旁人的注意高声说道:“哎呀,这大名鼎鼎的梨园,也不过尔尔。曲子索然无味就罢了。竟连个拿的出手的角都没有。不听也罢。”
说着便佯装要离开。
“这位姑娘请留步。”
一旁的丫鬟开口拦住她。
陆嫣然嘴角微微翘起而后又换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回头应道:“何事啊?”
丫鬟客气道:“我家小姐想请您前去一序。”
“你家小姐是?”
说着便被丫鬟领到隔壁桌坐下。
钱依依依旧端坐着,眼中写满了不悦,表情中充满了对这等不懂行情人的蔑视,如此口气也并未友善:“方才听这位姑娘提到梨园无味,不知有何高见啊?”
陆嫣然瞧她姿色平常且自视清高,就明白颜洲为何不理会她了。
以相同的口吻回答道:“我自小耳濡目染,那种戏曲形式一听便知。这梨园内却无好角。”
这话说完,就只听到雷鸣般的掌声。颜洲上台了,带来的是他的成名曲莺莺传。
钱依依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过去,眼神像是粘在了张生身上。开嗓也不忘跟着鼓掌。
这会才想起一旁坐着的陆嫣然,带有一丝炫耀说道:“谁说梨园无名角,听听这才叫戏曲。别自吹自擂了。”
这居高临下的模样,俨然一副显摆自家人的模样。陆嫣然积极配合着她,轻轻闭上眼睛,装作一副享受的模样:“天籁之音,这把嗓子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这张生是何许人也?”
钱依依得意极了,丫鬟开口道:“名角颜洲。”
至此二人算是认识了,此后的几天内陆嫣然日日到梨园“偶遇”钱依依。一来二去二人相熟。加之一方有意为之。很快钱依依与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直至进宫的前一日,陆嫣然拿着沈宇珩赠与她的令牌。
拿它找到颜洲以三王爷之名约他与钱依依见面。原本是为了她在皇都便于出行。可眼下却有了别的用场
在心仪之人与百花宴二者中钱依依果断选择了前者。
而为了不被发现,陆嫣然则成了最好的替身。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了御花园。
如此弯弯绕绕的计策,李檀儿是万万想不到的。
“陆姑娘为何在此?”
把人拉到一旁,悄声的问道。
陆嫣然恢复她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嫣然只是好奇百花盛宴,就跟着进来啦。”
自不会告诉她真相。
李檀儿虽与陆嫣然交涉不深却不止一次感觉到,她定不是面上的模样:“王爷可知晓此事。”
她也没兴趣问她原因,只盼着这事万不可牵扯进沈宇珩来。
她明白沈宇珩如此看中陆鸿信自然不会利用陆嫣然。可若是被皇后发觉那可就不好办了。
面色略显凝重,对着陆嫣然严肃说道:“莫要过多停留,回府。”
说完转身离开。
陆嫣然看着李檀儿离去的背景,眼神结霜。
流芳追问道:“王妃这是担心小姐吗?”
换来一声轻蔑的嘲笑:“她那是担心她会受牵连。”
“看王妃这架势必定会告诉王爷的。”
流芳担心着说道。
“压根也没打算瞒着。回府。”
说完离开了御花园。
李檀儿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陆嫣然来皇都是为了学习,可这才多少天竟学到宫里去了。好在无人察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还在犹豫是否告诉沈宇珩,原本不想掺和她二人之事。可此事涉及到了皇后便不得不多加小心。
回府后果断去了沈宇珩书房,彼时沈宇珩正在房中作画。
李檀儿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才慢慢坐下喝茶。
沈宇珩思索了一会问道:“今日皇后可有找你麻烦?”
后者一口茶险些认出来,合着她说了一大堆,白说了呗?
轻皱眉头问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清楚重点呢?”
只见沈宇珩满脸无辜:“有何不妥吗?嫣然之事我自会去问她。眼下我且问你,皇后有无刁难你?”
李檀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嘛,合着自己自作多情了,也对人家自然要问过自家姘头后才能下定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亏她还担心半天。
没好气的说着:“皇后问我要不要挑几个给你做妾?”
显然这是在沈宇珩预料之中的,头也不抬的问道:“你是怎么回话的?”
李檀儿装模作样笑了笑:“臣妾自然是回禀娘娘说。那自然是极好的,王府太过冷清,人多才热闹嘛。”
“啪哒”
一声笔落画上,不敢置信的说道:“当真如此说的?”
“那不然呢?”
说完直接离开了书房,觉得沈宇珩真是病得不轻,他们一家都有病。自己还是远离些才好,免得被传染。
晚些时候沈宇珩去了陆嫣然的房间,询问她去宫中之事。
陆嫣然显然早已准备,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是钱侍郎的千金拜托我的,她与心上人约好见面,并不想进宫只得由我替代。不想事情如此严重还请王爷责罚。”
真真假假的话说完,双眸中竟真的起了雾气。
见她如此沈宇珩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嫣然这皇都人心错综复杂,与人交朋友是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嫣然明白了。”
沈宇珩走后,流芳边伺候梳洗边说道:“小姐不是想着靠王妃站稳脚跟吗?可眼下我们与之关系并不融洽。”
陆嫣然轻蔑一笑:“来了这么多天,你见她对何事上过心?堂堂王妃整日围着酒楼转,可曾听闻过她有何闺中密友来访?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坚定的说道:“靠自己!钱依依只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更多。况且你也看到了不是还有王爷吗?有他帮我善后何须发愁?”
同一王府中的两个女人,各自为自己绸缪着,与此同时皇都中还有一女子正对着华丽的婚服,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