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肖大侠”的墨宝

“给,给你,不过,先给我发一根压压惊总可以吧?”狄军政一面说,一面自顾自抽地出一根别在耳朵上,“肖大侠的书法作品就可以送给我欣赏观摩了吧?”

“我的墨宝那是从不轻易送人的,不过今个我心情好,看在你孝敬我肖某人一包软延安的情分上,就破例把刚才写的那两张馈赠给你,留个纪念吧,哈哈哈。”肖大侠虚头巴脑的一阵白话,“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去裱糊店,装裱一下,挂在你的卧室里,哈哈哈哈……”

狄军政这厮,在同学们看来,除了油嘴滑舌,游手好闲,游荡于众多女生当中外,其余都很“菜”。也不知是谁偶然取得了这个“冠名权”,狄军政被“冠名”为“狄菜”,后来渐渐演化成了“地菜”,衍生出了“正菜”,“菜菜子”等系列诨名。

“肖大侠,你真够可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下实在是佩服的紧呢!”狄军政说着这话,双手竖起中指,在空中晃了三晃,然后一把抓起“肖大侠”写诗的那两张白纸愤愤而去。

“肖大侠,果然名不虚传,”路扉开着玩笑,“不过,你的字,写得越来越得劲了!”

“汉字是方块字,要写得好,首先就要横平竖直,多看看柳公权呀,颜真卿呀,欧阳询呀,赵孟頫呀的帖子,肯定大有裨益,”肖大侠侃侃而谈,“写字么,就是一个门面,答试卷,你的字写得像风吹过的稻草,那哪行呢?詹老师不止一次地强调‘卷面分’,就是讲的这个。”

“你刚开始练时,有没有临摹过‘庞中华’?”路扉一脸的艳羡。

“没有,就是一笔一点都用心写,就会写好的,”肖大侠洋洋得意,“同桌,你看我的字有庞中华的影子吗?”

“这样一笔一点地写,能写快吗?”路扉有些疑惑。

“那你看我写得怎么样?”肖大侠自信满满。

“挺快的!”路扉实事求是地说,“又快又好呀!”

“那就对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每天都在写,都在练,你看看我这儿,”肖大侠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你看有没有老茧?”

路扉在“肖大侠”的那两个手指一二关节间看见了厚厚的肉茧子。

“勤能补拙,我这真是笨功夫,”肖大侠忽然谦虚起来,“同桌,你的字也不错,比较清秀,你有柳公权的路子,下周我给你带本柳公权的《玄秘塔》,你可以参考参考。”

“你家有字帖?”路扉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叫我家有字帖?多了去了,随便给你拿一本,就够你用的了。”“肖大侠”笑眯眯道,“我家老头,可爱捣鼓这些啦。笔墨纸砚,没事儿,就写;每年给人写对联,红白喜事给人家上礼,哈哈哈……”

“呀嗬,我爸也是这样,没事就写毛笔字,过年给大家写春联,上房立柱,婚姻嫁娶给人家上礼,写对联……”路扉由衷的道,“上辈人的字那真的是写得好!”

“那,你还羡慕我啥呢?跟着你家老头好好练就得了,”“肖大侠”叹了口气,“唉,小时候,为写字,可没少受我家老头的收拾。总想着快点出去玩儿,一面写着字,一面心思早就飞到了竹林畔,飞到了小溪边,飞到了大楸树上的斑鸠窝,写一会儿,歇一会儿,走神一会儿。我家老头总说我屁股是尖的,哈哈哈哈……”

“同病相怜呀!原来有着这样相类似的经历呀,”

路扉道,“你爸打你不?”

“挨打,那几乎是家常便饭,”“肖大侠”坏坏地道,“你看我现在皮的这个样子,完全是是在我老娘的棍棒下训练出来的,我家老头倒是很少打我……”

“这点还真是有些区别,小时候,我经常被我爸揍,撒谎挨揍,字写不好挨揍,不好好吃饭挨揍……,总之,现在就成了这样的性格……”路扉叹口气道,“是不是有些逆来顺受?”

“那应该是隐忍吧,”“肖大侠”笑道,“挺好的,不像我,已经皮腾得我有时都厌烦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神仙说神话,哈哈哈哈……”

“那你现在是在说什么话?”路扉道,“说的人瘆得慌!”

“现在?现在当热是在说真心话,悄悄话呀!怎么?兄弟,你看不出来?感受不到?”肖大侠尖嘴利舌。

“能,但我不是很确定,所以就询问下,哈哈哈哈……”路扉一仰头,顺手指向教室墙上的条幅道,“于不疑处有疑方是进矣嘛!”

“你还倒是活学活用呀,”“肖大侠”叹口气道,“肖某不才,陆大侠见笑了!呵呵。”

“人家讲‘字如其人’,你的字方方正正,大气端庄,体态硬朗,说明不是拖泥带水之辈,应该是一个行的端,走的正的人。”路扉道,“这点我还是对你有信心的,你看看‘地菜’的字,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游移分子,一肚子花花肠子……”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肖大侠摸着他下颌并不存在的长髯,手做摇羽毛扇状,“《出师表》你没背过吗?不要这样品评别人,大家都是同学,俱为一体嘛,哈哈哈……”

“是的,是的,至此‘生死存亡’之秋,应精诚团结,”路扉操着从电影上学来的塑料奉化口音,“毕其功于一役,不成功,则成仁……娘希匹,哈哈哈……”

“委座,你说‘菜菜子’今天忽然来这样一手,到底什么情况呀?”肖大侠挠着头,“总感觉有些蹊跷呢?”

“那,我就不方便知道了,你们毕竟是有烟同抽,有酒同喝的好兄弟嘛,”路扉一幅爱莫能助的神态,“丞相,你们两个在外人眼中,那是臭袜子没反正,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都不知道,我们哪敢知道呀?”

“唉,不成想我肖某人一世英名,在众人的眼中已经沦为酒色财气之徒?”“肖大侠”装出一幅凄然的神态道,“到头来连一个真心朋友也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