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舀子

一直以来,绘画上的大事无疑关乎女性身体的表现形式。比如说马奈的《奥林匹亚》,所有人都理解这幅画在表现形式上的突破,这幅画就这样变得家喻户晓。

那个叫巴塔耶的形容得很好,他居然说‘这是奥林匹斯山覆灭的再现。’类似于提香的《维纳斯》这一类画和马奈直接、正面、平淡、易懂的表现形式之间毫无联系,正是这种表现形式,使得画家马奈成为表现女性身体的集大成者。

这无疑是绘画史上伟大的一笔。

这个道理,其实舀子也很懂。

舀子,那时还没有赢得这个绰号,他还被称作曲耀志,是一个艺术少年。

在初中肄业后就再也没有去上学。

他也曾醉心于油画,那时也曾发誓要做一个杰出的油画家。

要当杰出的油画家,当然需要模特,尤其是女模特。那时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可以花钱雇人来当模特。

耀志有自己的办法,他凭借自己在班级的人气和自己冷峻的外表,他发布了一个招募人体模特的‘私下呼吁’,男生有几个和他相处不错的踊跃地试了试,最后感觉有些奇怪,就再也没有人去了。

耀志的人体模特招募眼看着就要无疾而终,这咋办呢?

最终,曲耀志转念一想,要不先谈个恋爱也成呀,到时候不是水到渠成吗?

于是,耀志从初一开始,就谈了好几个‘恋爱’,每一个大概就是一个月左右就会分手。

耀志心目中的膜拜对象是巴勃罗·毕加索。他那让人倾倒与折服的过人才华,他那随性而为的情史,无不让舀子为之着迷。毕加索为自己的几任妻子、情人和孩子们画过许多画,耀志潜移默化地也在模仿这些。

外国的米开朗基罗,丁托雷托、提香、拉斐尔,乔尔乔纳,伦勃朗,卡拉瓦乔、门采尔、鲁本斯、委拉斯贵兹、安格尔、戈雅、列宾、列维坦、苏里科夫、克拉姆斯科依等等;中国如徐悲鸿,靳尚谊,詹建俊,刘海粟,侯一民,无一不是从画人体起家的?耀志心道,伟大的画家莫不是如斯。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随着那一年电影《少年犯》在影剧院的连续上演,一些和他谈过恋爱的,尤其是被他甩后,还一直念念不忘,企图复合而没有希望的那些子女生中,有的妒火中烧,看不惯他的新宠的气焰嚣张,给派出所举报,说是曲耀志在聚众耍流

氓;那些年跳个‘切面舞’,都可能进去面对‘铁门,铁窗,铁锁链’,遇上‘严打’,派出所闻讯而动,这不抓了个正着。

曲耀志的屋里,灯光柔和,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正斜躺在沙发上……

曲耀志直接被带走了,那个两个女孩也一同被带走。

后来,在他爸的周旋下,最终都以误抓被释放。但镇子上的人都在传,他聚众耍流

氓,和两个光溜溜的女子在家里胡搞,被警察抓了个现行……

很快,学校就人所皆知了。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闹的舆

论滔天。

班主任和他谈话,他和班主任谈崩了。

劝其退学,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他一生气,索性直接就不去了。他母亲在镇上的地段医院上班,也被搞得有些抬不起头。

于是,随着八十年代‘严打’的宣布结束,耀志不见了,舀子出来了。

他爸怕他孤单,给他弄来一条纯种的“德国黑背”。形体高大,如同一只健壮的大山羊,于是舀子就把它命名为“羊”。

“羊”是一只非常聪明的德国牧羊犬,舀子没有事情,就把“羊”训练的如同当时热播的岛国电视剧《警犬卡尔》中的那只警犬“卡尔”一般,通晓人性,执行力强,动作迅猛,反应灵敏。

然后就是在和当时川道东头的街道混混的群殴中,一战成名。一人一“羊”,干翻了四个所谓的“成名”多年的青皮。一下子就“扬名立万”。舀子不再画画,那仿佛成了他不能提及的痛处。

他现在就是到处给人说和事情,身边自然而然也聚集了一伙人。

抽烟、喝酒、打麻将赌钱、看一些带“颜色”的录像,倒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他仿佛有挥霍不完的精力!

金峰带贾娟的来他家看录像的事情,舀子是清楚的,甚至是默许的。

既然,姐姐让照顾好这位小兄弟,舀子也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每次吃喝玩乐基本上都带着他。舀子也和他金峰交谈过,完全洞悉这位小弟将来也是个要“混社会”的,不然都成“留级专业户”了嘛!

于是有意无意地,到处“提携”他,介绍金峰和一些所谓的“道上的朋友”认识。为了方便金峰出入,舀子亲自带着“羊”和金峰打招呼,相互熟悉,并给金峰配备了一串钥匙。

对于带女生,这件事情上,舀子语重心长地告诫金峰,你哥我就是栽在女生身上的。你可以带女生来,甚至可以在这里过夜,但你不能乱来,要注意‘安全’,搞出事情来,对谁都不好。他给金峰讲,不要滥情,不然其中有人暗暗记恨你,逮住机会就会要报复的。

金峰也比较听舀子的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胡乱“钓凯子”,直到有一次次在东教学楼偶然遇到那个“洋娃娃”。

金峰给舀子说,自己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可老就是约不出来。

“哈哈哈,这种事情能强行约吗?要动脑子!”舀子道,“就这么大个镇子,不是饭馆就是文化站,最有机会碰面的大概就是影剧院,你放心,如果哪天真的碰见咧,到时随机应变……”

“哥,那我就听你的。”金峰心道,只要耀哥施以援手,这下,我就稳咧!

“若此时此刻你并不试图要去哪儿,你自然就会有耐心了。万物总会在该来的时刻自然展现,季节催不得,春天一来,草就绿了。”舀子如斯说,如同一位大哲学家。

金峰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