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胡子卖友求荣

声音消失后,几人背靠背地站着,兢兢战战地到处查看。过了不一会,只见前面的黄天师就像被什么给缠住了一样,噗通一声飞到了闫马克他们家的柱子上吊着,舌头伸老长。刘虎胡子他们在下面看,手慌脚乱。这时,只见黄天师袖子一抖,抖出一把桃木剑,甩手一挥,凌空往头顶砍了几下,整个人才从柱子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在了闫马克的面前。

李重阳摸出块手帕给黄天师擦脸。黄天师一边擦一边说:“是一女的。”

闫马克和金老几等人面面相觑,金老几傻笑:“女的好!女的好!”

刘胡子说他:“好你个头!那不是女人,是女鬼。师傅,是不是这样?”

闫马克问:“天师,你看,你有没有把握将她逮住?刚才,很凶险吶!”

黄天师没有立即回答我表哥的话,他指着头顶上的楼板。慢慢的,闫马克他们全都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就像有几只大老鼠在搬东西一样。那农村的楼板,都是用木板或者竹子编成的,为的就是秋季,把玉米收回来,放在上面,以便在其下生火烘干。而这时候,闫马克和刘胡子他们,听到最后,竟发现有人穿着高跟鞋在上面噼啪噼啪地走动。

金老几指了指头上的楼板,兴奋地问刘胡子:“胡子哥,我上去咋样?”

刘胡子摇头,示意让黄天师先出马,大家跟在他后面就可以了。毕竟,在捉鬼这方面,据说黄天师是专业户。像我表哥他们几个,连半吊子都不算。现在,大家感觉那鬼是越来越逼真了,至少从主观判断,有百分之八十像是真的存在了。至于别的,就看黄天师怎么说。

大家跟着黄天师爬上楼梯。刚上去,就在楼梯口看到两行女人的血脚印。那脚印比平常女人的稍微小一点,又比古时候的三寸金莲大一些。黄天师说,更像是穿布鞋的女人。

一听说穿布鞋的,闫马克就想到那个像纸人一样的女人,她好像就是穿布鞋的。

刘胡子问:“到底啥来头?”

黄天师摇着桃木剑:“不知道,应该不是本地鬼。”

“那咱们,该咋办呢?”闫马克迫不及待地问。

黄天师在楼板上走了几趟,用手指量了量地上的血脚印,然后又用手沾了一点血液放到鼻子边闻了几下,接着紧锁眉头,郑重其事地说:“现在,是祸是福还不知道。我们只能先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对了,老马,今晚,我可以在你家吗?我也想会会她。”

闫马克应诺:“行!行!没问题,只要天师能把她搞定,住我家都行。”

当天晚上,我三姑姑还没有回来。家中,就我表哥闫马克和他那傻老婆桃子。到了夜里,为了不影响黄天师发功,闫马克还特地让老婆和女儿去睡觉,他则把自家的水酒端出来,和李重阳他们将桌子搬到外面的水塘边上,一边吹着凉飕飕的夜风,一边尽情享用。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黄天师从屋子里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闫马克:“老马,你说,我要是把你家这个女鬼搞定了,你打算怎么酬谢我呢?你别说我俗!咱是抓鬼的,不是当和尚的。出家人讲究的是慈悲为怀,咱们出来,就是靠手艺混饭吃。和尚说几句话,伸手就跟别人要钱,说好听了,就叫化缘。我们这种人跟他们没法比,咱们卖的是苦力!”

这番话,从黄天师口里说出来,还真让闫马克没有想到。不过,我表哥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祖国的大江南北他都去了,连国外据说都去过。听他说国外不但有侦探社,还有探灵社,里边的人,干的都是黄天师这类驱鬼的活。想到着,他认为黄天师有要求也不过分。

不过,这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不回答是因为最近手头正紧。

见闫马克装傻,那精明的李重阳就开腔了,“兄弟!我师傅是个凭良心吃饭的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正所谓,开门行医不分平复贵贱,疑难杂症只管治好收钱。怕就怕治不好,治不好,不收钱有啥用?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其实,师傅他有个爱好。”说到这儿,那李重阳就把嘴巴凑在闫马克的耳朵边,小声对他说:“黄天师和你一样,好女人那口……”

闫马克把酒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握住黄天师的手:“天师啊!原来咱们是同道中人!放心,女人,天师想要啥样的,就有啥样的。咱们村没有的,到镇上去。咱们镇没有的,到县城去。咱们县城没有的,就到北京去。北京没有的,到东莞去……”

黄天师和李重阳都摇头,刘胡子会意一笑:“马老弟错啦!黄天师呢,是个奇人。他对美女,可不感兴趣噢!他呀,只对,只对……哎哟,作为兄弟,咱还真不好开口!”

坐在一旁插不上嘴的金老几,这下终于有话说了,他站起来,拍着胸脯,“胡子哥,李大师,我金老几是个粗人,啥都敢说。你们不敢说的,告诉我,我和克哥说。”

李重阳笑眯眯地把金老几拉到一边,过了一会儿,金老几跑回来,郑重其事地看着闫马克:“克哥,胡子哥说,黄大师想干你女人。他还说,黄大师,喜欢丑女人,不喜欢美女。”

他的话,把李重阳和刘胡子都吓了一跳。本以为,我表哥会生气,不料,闫马克忽然笑得爬在桌子上,眼泪就滚下来了。“我说啥呢,不就……不就她嘛!我压根儿没拿她当老婆。要不是当初,我碰到动乱,到处倒霉,我老娘去算命,听算命先生说,我八字大,需要找一个傻女人,给我压一压,方可保我平安的话,我早去娶其他女人去了。

李重阳和刘胡子,还有金老几都笑了。黄大师端起酒杯,“马老弟是个爽快人,我喜欢。今后,你们哥儿几个,就跟着我干。我保管你们发大财。我黄天舒,不是吹牛皮,这些年在道上摸爬滚打,学的,那可都是绝杀术。你们说,那些敲敲打打的法师,他们有啥本事呢?无非就是忽悠点小钱。我黄天师干的,就都是噼里啪啦,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活……”

这番话,只听得闫马克眼睛发亮,“大师,你,你到底干啥的?”

李重阳理了理八字胡,“专门敲诈阎王爷的。”

“敲诈阎王爷?”闫马克的表情,就像生生吞了个鸡蛋一样。

黄天师见他那表情,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开玩笑的。不过,和敲诈阎王爷,也差不多。咱们,专门拿鬼魂来卖钱。怎么说呢,现在,是个市场经济时代,啥东西,都要讲需求。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鬼魂没有需求吗?鬼魂有需求!阴婚,知道吗?那是最简单的。我这儿,最厉害的是,可以把活人弄死,再把灵魂卖给别人。我告诉你们,那地狱,你们以为,就像那些啥啥经书里写的?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们,真实的地狱,就和人间差不多。啥都有。比如说,做生意,比如说,妓院。比如说,KTV,还有酒吧。”

刘胡子听得如梦似幻,“黄天师,那阴间,真有这些玩意儿?”

黄天师得意地说:“有,咋没有,我都去过好几回了。这次到你们这边,我有几个赚钱的方法。第一个方法,找农民收购女尸。就说,是国家某神秘部门,研究用。有补贴。第二个方法,找一些孤魂野鬼,抓回来,再卖给收购灵魂的人。那些人,我现在都混熟了,到时候,你们只管和我挖坟抓鬼就是。另外,第三个方法,就是在挖坟的时候,碰到宝贝的,都给留着,咱们自己卖到古玩市场去!”

听了黄天师的这番话,闫马克感觉,大半夜的,好像他们家的屋顶上,升起了一个太阳一般。有了这黄天师的指点与提拔,闫马克心想,发财,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陪着黄天师,李重阳等人喝了许多酒,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人就开始准备抓鬼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黄天师,在抓鬼的时候,并没有让闫马克他们在屋子里帮忙,而是让李重阳带着刘胡子他们,到外面的院子里坐着等他。闫马克和金老几他们出了房门后,黄天师就把我表哥家的房门给关上了。随后,便传来黄天师和傻妞桃子的交欢之声。听到那媾和之声,李重阳便朝闫马克竖起一个手指头:“老马,好样的。古有卧薪尝胆,今有马克让妻。古有韩信胯下之辱,今有马克……这下一句,我还真想不出来了。”

闫马克一边嚼着鸡骨头,一边看着刘胡子说:“今有胡子卖友求荣!”

刘胡子脸上一红,忙给我表哥敬酒:“老马,鸟为食亡,我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