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大记者这么一搞,大家都学乖了,这时候别说那些会发光的石头,就算是看见大箱大箱的金条,我想在场的也没有谁敢擅自纳入囊中。
在崔思贵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到达了当年小荷去解手的地方。那里地表比较干燥,也比较平坦,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崔思贵说,当年,他们一群人就是在这个平台上面打扑克和搞烧烤的。后来,小荷说想要上厕所,就拿着一把电筒往南边去了。
顺着小荷走过的路线,我们来到了一个耳洞面前。耳洞不大,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将身子探入。不过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是,耳洞的表面隐约可以看到一层石灰状的胶合物,用指甲将其表面上的一层绿色的霉苔刮掉,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人工合成的痕迹。这样说来,是不是这个耳洞中藏着什么,或者有什么问题,先人才会用石灰将其堵上呢?
很明显,这个耳洞曾被人堵上过,可能后来又被人踢开了一个缺口,于是就成了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样子。按照我的推测,我想,这个地方以前可能是一条宽阔的通道。
站在耳洞门口,竟然能够感觉到有风从耳洞中吹出来。这一点,是吸烟的崔信强大叔发现的。他将烟头放在耳洞门口,便发现从烟头上袅袅升起的青烟直往北边飘。“这耳洞有问题,搞不好是另外一个出口。”崔信强拿着烟头说。
这样,我和阿奎,还有苦吟道长,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崔信强大叔在人群中环视一周才说:“咱们得进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这样,谁愿意第一个进去,我紧跟在他后面?”
胡大记者歪着嘴巴,“别……别看我,我还没娶老婆……”
李元斌说话讽刺他:“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我来。”
说实在的,和李元斌这小子相处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英勇过。现在,忽然明白那句话了,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男人,没有女人那就不能被称之为男人了。李元斌就是这样,他要把他的男子汉气概展现给沈晓楠看。此外,他这样做,也是想试探一下,沈晓楠到底关不关心他。
果然,沈晓楠过来了,捏了捏李元斌的手,小声对他说:“元斌,小心点。”
李元斌一听,热泪盈眶,立马提着矿灯就俯下身子,钻进耳洞里去了。
我站在外边问:“元斌,能看清里边的东西吗?”
李元斌将矿灯反手递给他背后的崔信强大叔,“牧哥,不行,矿灯太重了,我爬着的,空间太小,照不到里面。”
“那怎么办?我把手机给你,手机上有电筒功能。”
崔信强把我的手机递给李元斌,“牧哥,前面是一个无底洞,黑漆漆的,很吓人。”听李元斌颤抖的声音,我知道他是被吓到了。不管是谁,当你一睁开眼睛,看清前面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时,我想谁都会被吓一大跳。
崔信强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鹅卵石递给李元斌,“小兄弟,你丢下去看看,有多深。”李元斌接到石头,往前面一扔就丢进无底洞中去了。紧接着大家听到一连串的咕咚声,声音由大到小,一直响下去。最后等听不到声音了,苦吟道长才将耳朵贴在地表上,然后爬起来对大家说:“果然深,石头还在响呢!”
我担心李元斌脚下的土壤不结实,怕他跌进去,就忙叫他回来。李元斌见我在叫他,也准备回来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三下两下就从耳洞中连滚带爬地出来了,由于速度过快,刚一出来便一屁股摔在苦吟道长面前:“怪物!怪物!”
“元斌,怎么了?”我问。
李元斌用手往前面指了指,忽然一股黑色的风就从里边吹出来,风中夹带着一股刺鼻的鱼腥味。苦吟道长见状,忙丢了一颗硫磺弹进去。接着大家就听到地表之下传来一声闷响,大地一阵颤动。
接下来,那股黑色的风没有了,洞中又恢复了宁静。
就在大家呆若木鸡时,苦吟道长从腰带上嗖地一声扯出一把软剑来,大喊:“快离开这儿!”听到道长的吩咐,我赶紧把手中的另外一盏矿灯打开,阿奎,崔思贵也都将腰间挂着的矿灯打开了,一时间洞内亮如白昼。
跑到地下河边,崔思贵赶紧提醒大家,“不能往前跑了,前面是地下河!”
一听前面是地下河,大家也都将脚步硬硬收住。
这时,大家并没有见到什么地下河,倒是耳畔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浪花声。看来,这条地下河的水流还真不小。
阿奎问崔思贵:“咱们前面的去路被地下河拦住了,现在往哪里走?”
崔思贵用矿灯往下边的黑暗处一照,这下,大家能够看到石壁上的水纹在闪动了,洞壁上,洞顶上,都是水面反射过来的灯光,一圈一圈地荡来荡去。在光与影的交错中,一缕缕白雾正从大家的眼前飘过。
看着眼前千奇百怪的钟乳石,还有潺潺流过的地下河,沉默了大半会的胡大记者又来兴趣了,“他娘的,这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阿奎见他朝地下河那边走,马上毫不留情地站出来阻止他,“我说胡大记者,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呆着,你一出来,大伙准出事。说白了,你就是颗扫把星。”
胡大记者被阿奎泼了冷水,就跑我这里来诉苦,“牧主任,我也就一个小报记者,我是有点小盆友的脾气,可是我很善良啊,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很善良,我没有想着要害你们哪个啊,我天地良心啊我,这年头,写篇好的报道,容易吗我!”
我正欲安慰胡大记者两句,却听沈晓楠用颤抖的声音对大家说:“你们看看地上,地上这是什么?主任,这里,会不会也不安全?”
大家于是朝沈晓楠的面前站,纷纷低下头,用矿灯往地上照。
在我们脚下的,原来是一片罕无人迹的沙滩,沙滩上面,一些弯弯曲曲的爬痕,足足有一尺多宽。而且在爬痕的两侧,还有几个巨大的爪子印。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带着爪子的巨型爬行动物。
白雨欣往崔信强大叔身边靠了靠,“姑父,你看,会不会是蟒蛇?”
崔信强大叔蹲在地上,用手指头捏起一些沙土,然后捻了捻就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接着便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有一点腥味,应该是两栖动物,和蟒蛇的特征很像,可是……爬痕两侧有爪子印,这和咱们老祖人常说的龙很像。”
阿奎开始嘲笑,“奶奶的!这破洞子里还有龙,难道它是一个被遗失的世界?要真这样,咱们今晚可有恐龙蛋吃了。”阿奎虽说得潇洒,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用无所谓的话语遮掩内心的恐惧。
听他这么说,一心想要讨好他的胡大记者立刻附和:“好!好!恐龙蛋好吃,恐龙蛋好吃!支持奎哥,支持奎哥!”
阿奎用手指头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就你小样,还想吃恐龙蛋?你嘛,顶多,顶多能够喝点蛋汤。给你点蛋汤喝,还便宜你了。”
大伙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爬痕,苦吟道长建议我们先离开,等人多了,手中有武器的时候再来。毕竟我们是来搞调查的,而不是来降妖除魔的。这个地方,看上去恐怕就不止是妖魔鬼怪那么简单了,地上的那些痕迹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在这个无比幽深的山洞里,可能还生活着其他一些暗夜生物。这些暗夜生物,它们常年不见光,可是体型却庞大无比。有的,甚至嗜血如命。
我觉得苦吟道长的话语很有道理,我之前只是想,大和尚洞可能也就是比一般的山洞古怪一点,却万万没有想到里边的环境如此复杂。但这并不代表我从此放弃调查崔思贵女友失踪的事情,恰恰相反,我觉得大和尚洞很有意思,如果可能,我回去就马上组织一个有实战性的探险队,彻底将这洞中隐藏的东西摸清,再将眼前的一切用镜头记录下来的话,我保证,到时候,我们电视台会在全国火爆起来。
正想着离开,就听崔信强大叔说:“大家安静,不要走动,你们闻闻,是不是有股糊味?就像豆子烧焦了一样?”
的确,大家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糊臭味。这时,矿灯的光线渐渐变得模糊了,一阵灰蒙蒙的大雾正从地下河的表面往上升腾,开始在山洞中弥漫。
白雨欣急忙从衣袋中掏出块手巾捂着嘴巴,“牧主任,你们……快把嘴巴捂上,我怀疑这里边有毒气……”听她说有毒气,大伙脑海里瞬间闪过日本人放毒气弹的画面,顿时一片惊慌,有帽子的用帽子捂嘴,没帽子的用袖子,总之不超过五秒钟,大家都已经把嘴巴给捂得严严实实了。
尽管当时所有的矿灯都已经打开,可洞内的光线依然很暗。一种极度的恐惧感袭上每个人的心头。此时此刻,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好像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一点什么。
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寂静中,最先说话的是李元斌,“牧哥,咱们这是要出去吗?我看,咱们都回家吧!不要在这里玩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阿奎甩了甩额头上的汗,“走吧!都……”
他的那个都字刚从嘴巴吐出,那阵灰蒙蒙的大雾中电闪雷鸣般飞出一道黑影,直奔沈晓楠去了。接着,沈晓楠的整个身子就像被一根绳索提起来般,一下子跳到了半空中,正快速地朝地下河的方向跌去。
在场的人反应最快的是苦吟道长,他弹足一跳,直跳起一丈多高,伸手就用两个手指头扣住了沈晓楠的脚后跟。由于加上了苦吟道长的体重,最终沈晓楠没有落到地下河里,而是和苦吟道长一起摔在了地下河的浅滩处。
苦吟道长在岸上,沈晓楠一半身子泡在水里,正渐渐往下沉。
这时,大家都惊醒过来了,阿奎和我,还有崔思贵等人都顾不得会不会掉进地下河里,直接冲到河滩上,拽的拽手,拽的拽胳膊,使劲将沈晓楠往外拖。特别是李元斌,他甚至跳进了水中,结果和沈晓楠一样深陷进泥沼,不得不叫大家救命。
最终沈晓楠和李元斌都被大家拖上来了,沈晓楠一上来就抱着李元斌嚎啕大哭。
崔信强用矿灯照了照沈晓楠的脚脖子,看到一条红色的勒痕,然后沉思了很久。
沈晓楠是上来了,但是她的一只鞋子却永远留在了地下河中。
接着,雾气散开了,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宁静。
有了这次惊心动魄的遭遇,我再也不敢带着阿奎他们在洞内停留了,毕竟咱们不是专业的探险队员,很多野外生存能力根本就不懂,说白了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成大器,在这样复杂的山洞中搞出点名堂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本以为只要我发话让大家回去,一切麻烦也就没有了,可是胡大记者却站在一边,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牧主任,咱们迷失方向了,往哪边走啊?”
阿奎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如此陌生,根本就不是我们刚来的时候碰到的那条地下河,因为很明显,我们刚来的时候碰到的那条地下河的水流很急,能够很清楚地听到河水撞击礁石的声音,可是现在呈现在大家眼前的,只是一条死水河,要不然沈晓楠的鞋子也不可能会被淤泥拔落。
“妈的,你不是有指南针吗?怎么会迷失方向呢?”阿奎有些心急了。
胡大记者很委屈地说:“奎哥,指南针在飞转,它不停下来我怎么知道哪边是南方。”
我一把将指南针夺过来,心想莫非它是永动机不成?
可邪门的是,那指南针果然和永动机差不多,一直都在旋转,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这样的景象把我吓住了,于是就把指南针递给白雨欣,看她怎么解释。
白雨欣看了一会说:“主任,我估计这里边有巨大的磁石。”
阿奎将指南针拿过去看了看,然后直接丢进地下河里,“什么破玩意儿,还名牌的,奶奶的,要拿就拿一个管用点的东西过来,竟买马货!”
没办法,大家只能到处找能够通向来路的出口。我心想,这一路,沈晓楠和白雨欣都在做记号,只要我们能够将那些记号找到,一切就好了。
可是,一行人在洞内曲折的通道里迂回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来时的路。后来总算找到一条出去的岔道了,大家才欣喜若狂地朝外边跑去。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绝望总是比希望来得更快。当大家从地下河那边,顺着那条岔道跑出来时,眼前出现的六条岔道顿时让大家傻眼了。阿奎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妈的,这什么破山洞,怎么转来转去,就像迷宫一样!”
胡大记者和崔思贵他们都齐刷刷地看着我,希望我能够拿个主意。我觉得,在迷失方向的情况下四处乱走,不但浪费了矿灯中的电量,而且搞不好还会再次遇到危险。所以现在,不如就像刚才的苦吟道长那样,在洞中好好坐上一坐,说不准眼前突然洞门大开,大伙都能平安出去。
大家都听从了我的吩咐,坐在地上休息。为了缓解压力,白雨欣还掏出一些夹心饼干出来,分给大家吃。不一会儿,只见苦吟道长侧耳凝听,从他的表情看,他好像听到了一点异常的动静。“有东西!好像挺多的样子,正在朝咱们这边过来。”
胡大记者马上跳起来,神色惊慌地问:“是什么东西?鬼吗?”
苦吟道长没有回答,不过,随后出现在我们周围的,无数双闪闪发光的绿眼睛,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我用矿灯往绿眼睛的地方一照,一个兔子般大小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大伙的视野之中。“大叔,你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我回头问崔信强大叔。
崔信强大叔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是大老鼠,《诗经》上说的,就是这玩意。”
沈晓楠的身子不停地抖着,“有……有这么大的老鼠吗?”
阿奎说:“在这地方,啥可能都有。我看这些大老鼠,好像是闻到咱们手中的食物香味了。这样可不行。一只两只,几十只咱们能够对付。可,你们看,这些大老鼠,成千上万的!太壮观了,咱们,得继续往前走,尽快离开。”
李元斌抱着沈晓楠,“可奎哥,咱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啊!”
苦吟道长精神抖擞地站着,“天无绝人之路,多想想,肯定有办法走出去的。”
众人捡起石块,朝大老鼠呼呼地扔过去。大老鼠见石块飞来,纷纷让出一条路。大伙突出重围后,又是一阵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结果,竟然来到了一个密室一样全然封闭的空间。在那儿,大伙看到了一块重达数吨的条形石块,就像豆腐一样,方方正正地摆放在那儿。
阿奎开玩笑说:“前面没路了,你们看看这石头,像不像是古人的石桌?”
胡大记者立刻跑上前去,摸着石头,“岂止是古人的石桌,我看,搞不好就是诸葛亮睡的床。如此光滑,如此结实,除了诸葛亮,还有我胡大山,谁有福气享用?”说完,一个醉罗汉的姿势,躺下去了。可胡大记者还没躺下去一分钟,就见他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然后朝众人喊:“石头,石头上面,有……有字!”
我和阿奎几人簇拥上去,只见光滑平整的石面上写着:“王福生,绝笔!”
在王福生绝笔这五个字下面,又有一排小字:“本人在此静坐,二十七天,只喝水,不吃饭!后人见到此遗书,说明,你也快死了。嘿嘿!”
看完这些文字,众人的情绪,都低落到了极点。难道,我们真的要和,这位名叫王福生的人一样,被困死在这里吗?王福生,他的字在这儿,可他的尸体呢?
见我在密室一样的洞厅到处寻找,阿奎说:“不用找,尸体肯定被大老鼠吃了。”
众人无奈,只好继续坐在洞内休息。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向来好动的胡大记者这时已经按捺不住自己了,“要留下来你们就留下来吧,我不想死在这里,这鬼地方我受够了。你们不走,我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阿奎见了,一把将他的胳膊拽住,“你小子不想活了,你一个人能走出去吗?”
“总要试试,我才不想像你们那样坐以待毙,请你不要拦我。”
和胡大山一样身为实习记者的沈晓楠站起来,拉了拉胡大记者的手,低声说:“胡记者,你就听咱们主任的吧,现在外面够危险的,大家需要团结……”她的话还没说完,胡大山就用力将她的手一甩,“不要拦我,我要回去。”
沈晓楠被他这一甩,带了一个踉跄。阿奎见了,踹了胡大记者一脚:“奶奶的,你甩我可以,你别甩人家小姑娘。去吧去吧,去死吧,反正你也不是咱们单位的,也不是咱们叫你来的,我管你个屁!”
胡大山走后,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对阿奎说:“老哥,我知道现在被困,大家心里都憋得慌。那胡大记者,也的确不讨人喜欢。可是,他一个人出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难免会有些小麻烦。我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既然是一道进来的,最好还是一道出去。”
阿奎闷着头抽烟,心里也觉的有些内疚,“你问问他们什么意见。”
我回头,去看苦吟道长他们。苦吟道长说:“人命关天,还是去把他找回来。”
大家起身,准备往外走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胡大记者的一声尖叫。尖叫过后,整个山洞又安静下来了。依然是空洞洞的滴水声,滴答滴答的响着。偶尔,会有一两声蝙蝠的扑动声传来。
大伙加快脚步往前走,可是一路上,别说胡大记者,就连胡大记者的脚印都没看到。好像,他整个儿的,就忽然在山洞中蒸发掉了。见此情景,洞内的每个人都冒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还是崔信强大叔安慰大家说:“大家别担心,他小子,搞不好已经出去了。”
“嗯,但愿如此吧!”我说。
不知不觉之间,众人又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洞厅。在那儿,我们发现了另外一封刻在石壁上的绝笔书。“李子章到此一游,魂断于此。家住贵州茅台镇,樟树村。后人若有见者,请代我告知家人!”
把几行工整的大字念完,我抬头看看大家,什么话也没说。
阿奎摸着那些字,回头冷笑,“死都死了,还到此一游!”
这时,沈晓楠已经呜呜地哭起来,“主任,我们还能出去不?”
我安慰沈晓楠,“放心,咱们带有干粮,不会那么快死掉的。”
李元斌傻里傻气地看着我,“那什么时候可以死掉啊?”
他这话,让大家又怕又想笑,阿奎瞪他一眼,“你小子,话都不会说!什么时候可以死掉?没个百把几十年,我看你是死不掉的。你就慢慢煎熬吧!”
大伙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地往前搜索胡大记者,同时也在寻找进来时放置的路标。
大约往前走了半个小时,走在后边的崔思贵忽然停下脚步喊:“你们快看,那儿!那儿!”
阿奎一阵兴奋,转身问他,“哪儿?什么玩意儿呢?”
我往崔思贵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片绿茵茵,翡翠似的光芒,正在咱们右前方大约五十米处的一个狭隘的山洞里。
大伙一阵小跑,来到洞口伸长脖子往里边看。这下,大家伙都惊住了。
前方,那绿茵茵的发光体,竟然是一片竹林。而竹林之畔,竟然有一条人工修建的水渠。
阿奎一拍脑袋,兴奋地说:“看来咱们有救了。我在那河里看到鱼在蹦了。”
不错,是有救了,但这有救,并非是指可以出去,而是指有食物,和燃火用的东西。如果有了这些,咱们便可以,一边去寻找来路出去,一边又可以保证不会被饿死。
众人在竹林边安顿下来,把随身携带的行李都清点好,整齐地放置在巨石旁,然后便忙碌开了。烧火的烧火,捕鱼的捕鱼,看众人忙碌的身影,我感觉,大家都已经有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和崔信强大叔去竹林中寻找干枯的竹枝时,只见他蹲在竹子旁一动不动。我问他,“大叔,你说,生物书上不是说,是植物,都需要光合作用吗?你看这竹子,竟然长在山洞里,而且还会发光。你说,这是什么品种?”
崔信强大叔摇头,“这家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山洞里有一种竹子,叫阴竹。在山洞里很漂亮,荧光棒一样的,但是把它们拿到外面,一旦碰到日光,便纷纷碎裂掉了。”
阴竹?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竹子?就在我疑惑不解时,白雨欣过来了,她冲我微微一笑,便和崔信强大叔一样蹲下来,“姑父,你们两个在谈什么呢?”
崔信强大叔笑了笑,“主任问我,这是什么竹子,我说不知道,雨欣,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雨欣观察了一下,才回答:“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老师曾经说过,有些植物,的确可以不经过光合作用。比如冷杉,冷杉那种植物,对光的需求就不大。所以我想,这竹子,应该是目前还没有被发现的一个新物种。”
几人正说着,只听到阿奎他们在兴奋地叫喊。原来,他们捕捉到一条大鱼了。我跑过去一看,只见那鱼有点像娃娃鱼,但是全身却白得像玉石一样。重量,目测,大概有十五公斤左右。
崔信强大叔跑过来,“这到底是什么鱼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什么鱼。看来,又是一个新品种。
李元斌说:“娃娃鱼呗!我书上见到过。”
阿奎说:“你笨,你见过白色的娃娃鱼吗?”
李元斌又看了看,“那就是变态的娃娃鱼。”
白雨欣呵呵一笑,“那不叫变态,叫基因突变!”
阿奎负责去烤鱼,期间,一直沉默寡言的苦吟道长忽然开口说:“大家先别吃这鱼,我感觉这气味有些怪异。太香了,好像,巴不得大家马上把它吃下去。这是一种诱惑。”
见大家不明白,苦吟道长便解释说:“大家都到山上采过蘑菇,也都知道,颜色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是有毒的蘑菇。而这鱼,我感觉和别的鱼有些不同。”
大家觉得有道理,可是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了。阿奎边翻动着竹枝上的鱼,边咽着口水说:“那怎么办?难道咱们烤熟了,就这样看着它,然后被饿死?”
我想了一下说:“大家先找找看。既然有那么多人进来过,就肯定有人也和咱们一样,到过这里。如果有人吃鱼被毒死了,难免会留下什么东西,警告后人。”
果不出所料,没过多久,白雨欣就发现一具白骨。“骨头发黑,明显是中毒死的。”
就在大家感觉到绝望时,崔思贵却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这里有字!”
众人过去,只见一块石头上写着:“鱼有毒,要吃鱼,先喝竹子中的水。”
看完这些字,大伙心中一阵狂喜。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幸存者留下来的。于是阿奎快步过去,抡起手中的匕首,就削了一根竹子下来。结果,当他小心翼翼地把竹子的关节敲开时,竹子中,果然有很多绿色的水。
阿奎一边喝着,一边喊:“天然的竹根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大伙见阿奎喝得酣畅,便纷纷动手,各自拿着一根竹子,吧嗒吧嗒地吸起来。
把竹中水喝了,众人就去吃鱼。可是后来,大伙都感觉到有些目眩,那种感觉,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脑袋昏沉,手脚无力。而这时,我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一位老女人在唱歌。再后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