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张嬷嬷,”孟凝画强撑着笑意,见也问不出什么了,便示意浮香送张婆子出去。
待浮香回来,孟凝画看着她问道,“爷在府里吗?”
“爷刚刚从外面回来,”浮香忙答道,“姑娘你要去爷院里吗,我听说爷回来时脸色不大好。”
“去瞧瞧,”这半个月,她连爷的面都没见上,再这样下去,估计爷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
江典应怒气冲冲的回到府里,近身侍候的小厮竹叶连大气也不敢喘,他是自小就跟着江典应的,最知道主子的脾气,一个不小心,将他活剐了都有可能。
江典应满肚子泄火乱窜,回到书房,看着桌上的书本器具也觉刺眼,气的他手一挥,将上面七零八落的东西一股脑扫在地上,就差将桌子掀了。
发泄了这一通,江典应双手叉腰站在满屋子凌乱之中,回想起他今日去拜访的官员,面对他时,那副恭敬的态度下不容商议的拒绝,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看不起他的出身,该死,通通该死。
等有一天他掌了权,必定要将这些侮辱过他的人,通通赐死。
还没等江典应想好怎么个死法,竹叶小心翼翼的进来通禀,孟姨娘来了。
“让她进来,”江典应咬牙吩咐,他正好要好好问问她,白薇那日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凝画拿捏着笑意,刚一进门便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书本碎瓷片,吓的心里咯噔一跳,当即就想转身离开,她来的不是时候。
没想到江典应已经看到了她,孟凝画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还没到跟前便低头一个深屈膝下去,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起来,”江典应的声气里满是怒意,好在没有厌恶。
孟凝画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在爷还没发话之前,她最好老老实实的什么多余的话也别说。
“那日白薇落水是怎么回事?”江典应转身正对着孟凝画,直入正题问道。
在江应强大气势压迫下,孟凝画一阵头皮发麻,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白薇是她亲手推下去的,这样家世强大的主母,嫁进来后她还有活路吗。
“妾不知道,”孟凝画面色如常的扯谎,“妾也是后来才知道白姑娘落水的事。”
“啪……”
孟凝画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掌,身子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江典应扯了扯嘴角蹲下
身来,眼眸里的阴狠像是要将孟凝画吞进去,对上这样的目光,孟凝画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
“爷……妾做错了什么事……妾做错了什么事……”孟凝画捏不准江典应到底知道了多少,不过,他没直接让人将自己拖下去打死,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江典应的手强势的扶上孟凝画的后勃颈,迫使她看向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没有白薇,没有白家,我这个三皇子什么也不是。”
说罢,手一松,孟凝画无力支撑摔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江典应。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典应仅凭着一丝怀疑就对自己大打出手,白薇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她进门,反正不是生就是死,为了这一线机会,她不如放手搏一把。
江典应背过身去,冷声道,“白薇要是顺利的嫁过来也就罢了,若不然,我只好拿你这条命去给白家一个说法。”
孟凝画被他话中冷冰冰的杀意吓的彻骨冰寒,浑身忍不住哆嗦起来。
江典应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孟凝画确定他走远了,才敢伏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白薇,白薇,她凭什么那么金贵,不过是落了一次水,在爷心中,就要拿她去讨好白家,她伺候了爷那么多年,到头来竟是这么个结局,孟凝画气极。
……
清晨,天刚蒙蒙亮,郑府的一处矮墙旁,郑宛月扶着丫鬟的手用力爬上一口倒置的破缸上,外面是一处湿软的草坪,郑宛月一把裹起裙摆,稳稳的落在地上。
“暖云……”郑宛月对着墙根悄悄喊了一声,片刻小丫鬟暖云同样身手利落的跳了下来。
“走,”郑宛月拍了拍手,大摇大摆的顺着熟悉的小径朝北山走去。
江典予也起了个大早,木桩进门时,他已经穿戴好了衣衫。
“小的该死,”木桩笑呵呵的说了句,“又让爷自己动手了。”
“少废话,”江典予连头也没回,“今儿是去北山大营视察的日子,父皇将这差事交给了我,可不得起早点,宋南城呢?”
“宋小公子说是已经先去了,让爷不必等他。”木桩道。
“这小子,”江典应转过身来直奔门外而去,木桩紧随其后,“备马。”
城中雾蒙蒙的,地上的青石板也沾上了一层潮湿,两匹马有节奏的“嘚嘚”声敲击着地面,直奔北山大营而去。
光线渐渐刺破薄雾,陈将军宋南城一行早已到了北山大营,正带着几名副将四处查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北山大营临近京城,天子脚下,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江典予带着木桩赶到时,陈将军已经视察完,看见江典应予,一行人忙齐刷刷的跪地行礼,“参见殿下。”
“都起来,”江典应迈着大步走近,亲自扶起了陈将军,这位年逾四十的高大汉子,即使在面对皇子时,也保持着一种自带的威严。
“谢殿下,”陈将军顺势起身,江典应又转向一侧的宋南城,“你小子也起来。”
“谢殿下,”
江典予打量着宋南城,几年不见,这小子个子窜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全然不见,一身烟青色宋锦长衫,更衬的他面容清俊漠然,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前日进城之事,多亏了陈将军了,”江典予先向陈将军道谢。
“殿下客气了,分内之事,”这位钢铁汉子坦然受了这一谢,又与江典予寒暄片刻,带着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