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离进了大堂,离的老远都能感受到郑老爹身上的肃杀之气,他轻笑一声,对着三人拱手见礼。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身上的酒气全消散了,换了一件干净板正的衣裳,发冠一丝不苟的束着,没了那股子纨绔散漫之气,这么看起来,真真是个迷倒众生的美男子。
“世子请起,这礼我们可担不起。”郑老爹斜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说了句。
郑二叔一见大哥是这个态度,赶紧想着回转,南清离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异邦世子,可是事关两国之间,马虎不得。
“世子客气了,请坐。”郑二叔说着示意一旁的丫鬟上茶。
南清离欠了欠身,便在一旁坐下,郑老爹懒得开口应付,没办法,只好郑二叔担起来。
“我今日醉酒无状,冲撞了贵府姑娘,实在是抱歉。”南清离道明来意,脸上愧疚的神情一看便是发自内心。
他平日里虽荒诞不经,但那是对着青楼女子,像郑禾月这样的世家姑娘,他还是从心底里存着一份敬意的。
“哼……”郑老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一声冷哼。
“该是小女贪玩,冲撞了世子才对,”郑二叔笑着打着哈哈。
郑禾月是他的闺女,他怎么会不心疼,只是碍于南清离身份特殊,就算为了朝廷考虑,他也不能摆出一副冷面孔给他甩脸子。
“不知能否去看看贵府姑娘,我也好当面表达歉意。”
“世子自南部而来,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了解京城的规矩吗?”郑老爹一听他竟敢提出去看侄女,更是气的厉害,“我侄女回来就病了,大夫刚走,世子若是真想表达歉意,还是趁早离去吧,别再吓唬我侄女了。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南清离站起身,规规矩矩一个长辑到底,这才离去。
看着南清离走远了,郑老爹气愤的一拍桌子,紧皱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哼,我看他是来看笑话的吧,谁不知他南部世子荒唐不羁,这么大张旗鼓的上门来,怕不是故意来坏我侄女的名声。”
“总归上门是客,咱们也不好太拂他的面子,禾月怎么样了,我去看看。”郑二叔说着起身,他刚从外头回来,听说到这事立马就过来了,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女儿。
……
春日里,白府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一大早,白薇用过早饭,给母亲和大嫂请安过后,便带着竹青去园子里摘些花回来插瓶。
竹青跟在白薇身后,手里提着篮子,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家姑娘的倩影,心里略有些疑惑不解。
姑娘从来不爱赏花插瓶,今日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事。
竹青一向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会怎么这么安静了,察觉到她的异样,白薇回头,看她一副游神天外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竹青下意识开口,见姑娘含笑的眼睛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在想姑娘怎么想起来插花,从前姑娘不是不爱这些的吗?”
“插花品茶,陶冶性情,从前贪玩,现在慢慢大了,总要找些正事来做。”
竹青认同的点点头,她一向觉得他家姑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主仆二人刚到园子里,还没摘下几朵花,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前来禀报,“三皇子殿下来了,要姑娘去见他。”
白薇手拿一朵花细细的赏起来,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了。”
小丫鬟还立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白薇回头看她,“怎么了?”
“三皇子殿下说,说要姑娘即刻去见他,三皇子殿下看起来……看起来……”
小丫鬟说话磕磕巴巴害怕极了,对平民百姓来说,天家皇子那是他们触不可及的高度,是他们头顶的一片天。
白薇在心底冷笑一声,江典应这个人,说他是皇室之人都算侮辱了皇室,他是世人脚下那块最污脏不堪的烂泥,该被全天下踩在脚底下。
眼看小丫鬟担惊受怕白薇也不忍心,刚将手里的剪刀放在篮子里,还没走出几步,视线阔朗的园子里远远的就看见江典应带着一身急切走过来,面上还夹杂着一丝切齿的恨意。
白薇心里涌起股浓浓的厌恶,看着快步冲到跟前的江典应往后退了两步,保持适当的距离,恭敬行礼,“见过三皇子。”
江典应自顾想着他的大事,没有注意到白薇的轻微变化,一挥衣袖,“快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白薇站起来,看着江典应满脸的急切掩都掩不住,便知他最近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知又登了哪家大人的门,遭到拒绝后摔杯子砸盏。
哼,朝中大人们可不傻,皇帝心意如此明了,储君之位迟早是大皇子的,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追随你一个没有一丝胜算的皇子。
屡次三番登门游说,大人们估计还以为这位三皇子魔怔了吧。
白薇低眉垂眼,“三皇子请讲。”
“我与你的亲事,恐怕等不了太久了,这样吧,我禀明父皇,一切规矩从简,下个月就成亲。”江典应直入正题,道明来意,他确实等不了太久了,没有白家的支持,他举步维艰,什么计划也实施不了。
白薇低头,没有答话,若是上一世的她听到这番话,恐怕会欢天喜地的以为江典应是因为爱慕自己,所以连一刻也不愿意等。
哼……真是可笑。
“三皇子这话说的太突然了,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许久,白薇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我与三皇子不过见过寥寥几面,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
“阿薇,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江典应强忍着厌恶放低姿态,“但是不能拿亲事开玩笑,我心里挂念你,不想再白白等候那么长时间,阿薇,听我的,下个月就成亲,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真是唱的一副好戏,白薇心想,三皇子大好的天赋,真该去天桥唱戏才对。
“三皇子,我不知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你误会了,我只是一介臣女,不敢高攀皇家,成亲之事更是没由头,自古婚事听从父母安排,三皇子有什么话不妨去对我母亲说,若母亲同意,那我必听从母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