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白苏落后众人一些距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给三皇子江典应告了罪。
江典应面上说着无碍无碍,其实心里恨不能将白苏那张脸撕成碎片,大殿上那么多人都看着了他的窘状,这下好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痴心妄想了。
还有江典予,他这个一向不声不响的二哥,今日是鬼上身了吗,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横插一脚,平日里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兄弟和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最见不得他好。
都不是个东西。
在人前,江典应还愿意装装样子,入了府门,将大门关紧,江典应一甩手里的马鞭,逮谁抽谁,下人们知道他脾气暴躁,挨惯了打,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马鞭带着一阵呼呼的风声抽在身上。
竹叶小心的侍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就算这样,身上还是挨了七八鞭子,衣裳被抽的布料翻飞。
书房中,江典应一屁股拍在椅子上,鼻孔呼呼往外冒着粗气,用马鞭指着跟进来侍候的竹青,“去将孟凝画那个贱人带过来。”
竹叶忙领了吩咐退出去,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路赶往孟姨娘居住的内院。
孟凝画自那日被江典应一番恐吓之后,吓的成夜做噩梦,面色憔悴了许多,听竹叶说江典应要她过去,高兴的忙让浮香给她上妆,全然没看见竹叶满脸惊骇的神色。
爷说的是将孟凝画那个贱人带过来,若让爷等急了,他今天一顿打少不了,可孟姨娘一个女人,能因为什么事惹爷生气,若是他理解错了,孟姨娘一阵枕头风都能将他小命要了。
权衡之下,还是选挨一顿打吧,反正跟在爷身边,三五日就要挨打一次,他早就习惯了。
竹叶退到院外等候,直等的日头都快西斜了,孟姨娘才扶着丫鬟的手款款出来,拿捏着适当的步伐,慢悠悠朝江典应书房过去,看的竹叶在心里替她捏了一把汗。
竹叶先进了江典应书房禀报,看见摔了满地的碎瓷片,一颗心直往下坠,快步退了出去。
剩下的场面还是留给孟姨娘收拾吧。
江典应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让他的怒火平息下去一点,反倒如火苗蹭蹭上涨。
白薇自掉进湖里被救上来之后性情大便,那日他不在府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孟凝画统总,将人招待成这个样子,她死上一百回都够了。
孟凝画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迈过门槛,抬起的脚还没放在地上,就被一股大力拖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随即鞭子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疼的孟凝画一阵哭叫。
江典应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纤弱身影,一股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握紧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孟凝画身上。
一阵阵马鞭抽到皮肉的声音,伴随着孟姨娘越来越小的哼唧,竹叶在门外听的心惊肉跳,这样的毒打,他不知挨过多少次。
孟凝画彻底昏过去,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身形,江典应顺势将马鞭扔在地上,扬声叫过门外侍立的竹叶,“抬回去,不准找大夫给她看,任她自生自灭。”
竹叶看着被抽的衣不蔽体的孟姨娘,心想这怎么抬啊,不过主子的命令他不敢违抗,拖起孟姨娘两个胳膊,拖死人一般硬是拖了出去。
门外的浮香看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孟姨娘,吓的腿软,一下子瘫在地上,想哭又不敢哭,死死捂着嘴,跟在孟姨娘后面爬了出去。
江典应在府里大发雷霆,将姨娘打的半死不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白薇耳朵里。
江府无人用力打理,四处漏风,江典应待下人苛刻,没人愿意替他守着神秘,不过几个铜板,就能将江府的大小事打听个底掉。
湖蓝颤着声音低声禀报完,看着白薇一脸担心道,“姑娘,这事……”
白薇明白她的意思,此事因白家而起,会不会牵扯到白家,三皇子性情如此暴戾,求陛下赐婚不成,还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
“放心吧,”白薇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江典应这样的小人,也就能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发发脾气,咱们家有母亲和大哥呢,他不敢胡来。”
白薇这么安慰着湖蓝,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江典应的为人她很清楚,求亲不成,很难保证他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蠢事,自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只怕措手不及。
与其被动受挫,还不如主动出击。
白薇心里打定主意,当下便吩咐湖蓝,“收拾一下,咱们出门。”
江典予不帮她,她只有自己动手了,江典应这个祸害,还是早日除了为好。
人市里,人牙子满脸恭敬讨好的引着白薇来到一片地方,二十多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并排站成一行,像商品一样任由来人挑选,他们脸上表情麻木,眼睛里浑浊不堪,任白薇活了两世,也是看的心惊不已。
白薇摇了摇头,这些不是她想要的人。
人牙子脸上肥胖的肉颤了两颤,她也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略好一些的早就被富贵人家挑走了,年轻的能干力气活,机灵的挑在小爷身边当个书童,年轻貌美的抬回家当个小妾,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都算是一条再好不过的出路了。
剩下的这些,老的老,幼的幼,活不能干,还要白白浪费一口饭,谁没事买回家当摆设供着啊。
白薇不忍再看,正要转身就走,人牙子一把拉住了白薇,“姑娘先等等,我屋里还有一个,请随我来。”
白薇想看个究竟,便跟在人牙子后面走了进去,来到一间屋子门口,人牙子掏出一把钥匙,将锁的严严实实的屋门打开,退后一步,请白薇进去。
一阵烟尘弥漫,白薇忍不住咳嗽两声,待抬起头时,便看见一个女子浑身被绳子绑的动弹不得,嘴里塞着布团,见有人进来,一双犀利的眼睛射向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