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城?”郑宛月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宋南城一身光华站在她面前,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宋南城不说话,上前一把拉住她往前走,他院子里种了不少珍奇的花木,平日里小心侍弄,这会却什么都不顾了,他心里面乱的很,这个胆大的女子,竟敢半夜闯进他院子里来,她以往也是这样翻墙闯进别的男子院子里的吗。
郑宛月忍着浑身骨头散架似的疼,任由他牵着袖子不管不顾的走,这一跤将她心底的豪迈之气摔的烟消云散,心口控制不住的打起鼓来。
头顶的月华在院子里撒下一层柔和的光线,宋南城将郑宛月带着上了台阶,让她坐在自己刚刚坐过的竹椅里,转头就下了台阶,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他这是怎么了?宋南城使劲揉了揉额头,一肚子烦乱的思绪,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他不该这样。
宋南城连呼了几口气,打定主意,一转身,刚要长辑行礼,郑宛月已经来到他身前,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泛出月色的倒影。
“你不用行礼,”郑宛月率先开口,又往前走进一步,“宋南城,是我不顾礼法,翻墙来找你,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宋南城看着眼前率性坦然的女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郑宛月灼灼目光定在宋南城面上
,“可咱们是活生生的人,不该被规矩框在架子里,活的像个木偶,我喜欢你,所以我翻墙来找你,若不然,难道让我看着你与别家的女子议亲,我躲在闺房里什么都不做吗?”
“我何时与别家女子议亲了?”
这句话一出口,宋南城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的思绪被眼前这个大胆的女子带着往前走,完全不由他控制。
“你现在没有,可你出身如此耀眼,早晚要与别家女子议亲,”郑宛月说着一步上前,紧紧握住宋南城的手,“宋南城,你素有才名,长的又好看,我要是不主动点,你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几天我吃不下喝不下,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你这么出色,你……你……你回头看看我,我也不算太差劲的,我父亲是二品武官,我两个哥哥也都有官职在身,我可以做好一个合格的妻子的,我不娇气,我平日里请安,我伺候婆婆我什么都可以的。”
郑宛月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想了那么多日,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她却觉得虚幻的抓不住,宋南城如谪仙般,在这样美好的月色下,她觉得宋南城就要腾云飞去了。
宋南城一张脸实在绷不住,低下头轻笑一声,感受到手中传来的一阵温热,心里微微一动,他意识到,这个大胆的女子,是他跨不过去的劫了。
“你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宋南城抽出手来,淡淡道。
郑宛月抽了抽鼻子,憋在心底这么久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指了指月色下清晰无比的院墙,“从那儿翻过来的。”
宋南城简直要抹一把汗了,素来听闻郑将军武艺高强,看来他的女儿也是毫不逊色嘛。
“那院墙可不算矮,你怎么翻过来的?”宋南城问道。
“你这个院子和我母亲宅子的后院连在一起,我搬了口破缸,扶着墙就翻过来啦。”郑宛月心想这有什么,要不是她脚下不小心打滑,她原本能稳稳落地的。
宋南城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说道,“以后别翻墙了,要找我直接光明正大的进来就行。”
“那可不行,”郑宛月连忙否决,“男女授受不亲,我经常来找你,传出去可不好。”
“那你翻墙进来传出去就好了?”宋南城忍俊不禁,这个姑娘实在是有趣。
“唉……”郑宛月想到这重重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这些繁琐的规矩,凭什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出去喝花酒,女子就要三从四德恪守规矩,要我说啊,这些规矩就是专门束缚女子的,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行,我才不怕什么流言蜚语呢,可是我还有禾月啊,对了,禾月是我堂妹,还有我的两个嫂子,我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会连累她们受人指指点点,唉……不顾忌着点不行啊。”
这下轮到宋南城定定的看着她了,这个女子,似乎和他原先想的有些不一样,她不害怕自己受委屈,却怕她的姊妹和嫂子因为她受人指点。
“我们家的男子没有纳妾的习惯,连通房也没有,”鬼神使差的,宋南城脱口说出这句话,“这是我们祖上一位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若是敢苛待发妻,纳妾宠幸通房,便会被逐出宋氏族谱。”
“那挺好,”郑宛月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似乎没听出宋南城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自顾自说道,“哎呀你不知道,我上次和禾月一起出门,竟然那么不巧在青楼门口碰到了南清离这个坏小子,哎呀,真是晦气。”
郑宛月自动忽略了南清离和禾月那件事,她再大大咧咧无所顾忌,也不会拿家中姊妹的清白开玩笑。
“他对你无礼了?”宋南城问。
“他怎么敢,”想到这个郑宛月气愤的一挥拳头,“敢碰我一下子,我不打死他。”
宋南城看着她笑起来,这姑娘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挺好。
郑宛月想到堂妹吃的亏,顿时无精打采起来,当时要不是二哥拉着她,她一定要把南清离那个坏小子毒打一顿,好给禾月出出气。
“怎么了?”宋南城看着她耸拉着肩膀问道。
“没什么,”郑宛月摇摇头,“我该回去了。”
说着就要朝那堵墙走过去,宋南城一慌忙拉住她,“我送你。”
“你要陪我一起翻墙?”郑宛月惊讶道。
宋南城指了指院门的方向,“走这边。”
月光被一片云层遮住,院子里瞬间暗淡下来,黑暗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出了门,再小心翼翼的将院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