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我尤隐即可。”这个名字是时幼莹后面两个字谐音而来。
温宸抬手,称他一声:“尤隐先生。”
时幼莹心里窃喜,没想到你宸王也有待我如此恭敬的时候。不过她还是保持着自己世外高人的冷傲:“不必多礼,替我准备一间房,今夜,我先替你压制此毒。”
温宸中毒多年,早就不是一颗解药就能了事的。
毒入五脏六腑与经脉,现下就剩脑子了,若非她今天来,这个月圆之夜这毒就能要了他这条命。
“好。”温宸也不问什么,直接命齐卓去准备。
齐卓领命,当下便去了。
“恕我直言,王爷这毒,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且每日不可多用力,也不可动用内力。”
“那骑马射箭会有影响么?”
“当然有影响,能避则避,否则的话,也别找我给你解毒。”时幼莹冷着脸,给你解毒还这么多要求。
温宸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谷主个子不大,脾气还挺大。
他呼出口气,诚然道:“可本王再过几日要去参加围猎。”
时幼莹一愣,她竟忘了这茬儿。
“既然如此,到时候我给你几颗药丸,切记日日服用。”
“好。”
夜幕降临,无缺的满月很快就挂在了苍穹之上。
房间里,时幼莹将温宸脑袋上的七根银针拔了下来,随后吩咐齐卓将熬制了一下午的汤药端给他喝。
“我来的匆忙,许多药材买不到,这汤药的劲道一般,待你泡过药浴之后,我再写一张方子,你必须将上面的药材买齐,哪怕是少了一味药材,都不行,知道么?”
“很难买么?”齐卓疑惑的问。
“不是难买。”时幼莹提醒他:“是千金难求,我反正是不会出这个银子的。”
谁解毒谁出钱呀,她才不会当那个冤大头呢。
听他这么说,喝完一整碗汤药的温宸忍不住笑出声。
时幼莹淡淡瞥她一眼,“这东西那么苦,你还能笑的出来,看来是我的量放少了。”
“……”
“行了,脱衣服吧。”她挥挥手,准备另外一套银针。
温宸也不矫情,大家都是男子,三两下将上衣除了。
时幼莹再转身,斗笠撞上对方结实的胸口,她一抬头,耳尖微微红了。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下
身的裤子上。
她毫不留情:“脱了。”
温宸面露诧异:“裤子也脱?”
这就有些奇怪了。
听出他口中的疑惑,时幼莹无奈的解释:“你不脱
光这药怎么进入你体内。”
人的皮肤上毛孔本就细小,再穿着衣服,这药浴是给人泡的还是给衣服泡的?
温宸一想,觉得他说的在理,便将裤子也脱了。
时幼莹适时的转过身去,继续整理那套银针。
不知怎的,温宸却莫名有种感觉,这位尤隐先生好像刻意避开他脱
裤子似的。
他迈开长腿,整个人没入浴桶之中。
时幼莹再转身,就见他面露痛苦之色。
男人泡在满是药材的药浴之中,墨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俊美的脸上有细密的汗水渗出,那双剑眉微皱,削薄的唇瓣微微抿着,有些许苍白。
浴桶之中,男人赤
裸着上身,褐色的水珠自肌肤的纹理逐渐落在水中,结实有力的臂膀舒展在浴桶上,俨然是一副极为诱人的画面。
时幼莹端坐在一旁,不由的惊叹,着上苍造人的时候实在是不公,瞧瞧温宸,不论是那张脸还是这幅好身材,堪称完美。
这下她脸都有些热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她走到温宸身边拿了个小凳坐下,“我要给你手臂和肩背扎针,你不要动。”
“好。”
十二根银针尽数落在了皮肉里,男人眉头紧锁,只觉得体毒性翻滚,没多久,这药浴似乎起了作用,两股力量在体内抗衡。
时幼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禁有些佩服。
金梭针法是解毒最厉害的一种阵法,可同样的,也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几乎不压于他体内的毒,这月石之毒若是很浅,她也不会用这套针法。
他竟能忍的住这两种力量在体内抗衡的痛苦,一言不发,实在让她钦佩。
两个时辰过去,齐卓在门口侯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实在着急。
温宸这针扎了多久,时幼莹便陪了多久。
期间换过好几次热水,都是她亲自倒进去的。
一直到寅时初,时幼莹才红着眼睛将他身上的银针拔了。
见他脸色红润,时幼莹压下倦意,将银针全部丢掉,随后写起药方来。
“感觉如何?”
温宸动了动四肢,起身去屏风后将衣服穿上,如实将情况说了。
“虽然疼了一夜,但针一拔,他就觉得轻松不少,也不似往常毒发后浑身无力,心脉绞痛。”
“那就好,这张方子上的药给我买齐。”她将方子递给穿好衣服的温宸,又拿出一瓶药,“每日一颗,吃早饭时食用,待你围猎归来,我自会来此继续替你解毒。”
“尤隐先生这是要走?”
温宸还以为他让收拾房间是准备在这儿住下。
“皇家围猎还有好几天,我住这儿吃你的闲饭么?”她没好气道。
温宸难得的好脾气,“先生若是不嫌弃,王府自然有先生的饭菜。”
“不用了,我还有事,走了。”她摆摆手,转身便推门出去。
温宸叫齐卓送他。
然而,走了两步,她去而复返,盯着那张俊脸道:“不许派人跟着我,若是让我知道,我定给你下比月石还毒的药。”
温宸轻笑:“这是自然,先生大可放心。”
时幼莹冷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出了王府,她寻了一处客栈,仔细观察了一番,温宸也确实说到做到,不曾派人尾随她。
放心的换上衣服与容貌,她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相府。
这一睡,醒来时都过了吃午饭的时辰。
“姐姐这是去了哪儿,累成这样?”时幼莹热了一些饭菜送过来。
“救了个人。”她伸了个懒腰。
时幼怡是知道她的医术的,就没再问,陪着她用饭了。
“伊人呢?”
平日里,这两个人可是形影不离。
时幼怡笑了笑:“她在隔壁看姐姐给的医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