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要红血木?”
时幼莹记得,她给温宸的那副方子里就有这么一味药材,这味药材的确稀有,却也不至于京城各家都没有吧?
“姑娘尽管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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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温宸就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宰一顿的准备了,毕竟这位可不是个愿吃亏的主儿。
“我也不同王爷多要,两千两银子,如何。”
念在他照顾她儿子的份上,亏就亏点吧。
红血木的市价最低也是三千两,曾有一回江南的拍卖行卖出过一株红血木,价格为六千三百两,她给的价可真真是亏本的。
跟在温宸身后的齐卓原本都准备替自家王爷肉疼一把了,万万没想到时幼莹居然给了这么个低价。
他往外头瞧了一眼,今儿个太阳没打西边儿出来呀。
温宸错愕了瞬,随即明白对方是因着那小团子的关系,我不客气,“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齐卓。”
“姑娘,您拿好。”
齐卓立刻奉上两千两银票。
“还有五百两。”温宸淡淡道。
时幼莹挑了下眉,她都快忘了,当日在围场上,这位可是问了她一个五百两银子的问题。
齐卓心有不解,但还是拿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收好了银子,时幼莹立刻让彩月将红血木端来。
几人在后厅中静静地等着。
“那个,时安在王府可有调皮?”时幼莹转头问一句。
温宸想了想,答道:“还好。”
说起来,小团子的眉眼同眼前的女子是很相似的,尤其是那双深黑的眸子,好似精心镌刻过的曜石。
“明日我便去王府将那小混蛋接回来,这两日多麻烦王爷费心了。”
想到那小团子居然看上温宸当她的后爹,时幼莹心里便生出几分不自然来。
闻言,青年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好,那便明日午后吧。”
听着两人的谈话,齐卓暗暗心惊。
王爷居然要将小世子送回到时姑娘身边,难不成不打算要小世子了?
很快,彩月端来了一个盒子,里头的红血木块头很大,上面红色的纹路如同血丝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里头。
齐卓接过红血木,跟着温宸后头离开。
坐上马车,男人后背靠在车璧,想起一个时辰前他赶到城郊小院的场景。
“齐卓。”
“属下在。”
“去查一下,时姑娘救的那个人是何身份?”
一个顶尖的武功高手,身上却被下了两生蛊,怎么看都不简单。
时幼莹和那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
温宸的心情没来由的有些闷。
目送着宸王府的马车离开,回到院子里,时幼莹拿出一把小刀在秦深的手臂处划了一道小口。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线条流了下来,到后面还隐隐发黑。
彩月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神医谷不仅知医懂毒,对蛊虫也颇有了解。
“小姐,这是两生蛊!”
绕是一向淡定的彩月看到他手臂血水里的黑色小虫,此刻也无法镇定。
这种东西她只在书上看到过,据说是南疆那边的东西。
“不错,是两生蛊。”
时幼莹的脸色逐渐冰冷,先头找到秦深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他的异样,仔细检查才发现,是被下了蛊虫。
之前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她竟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纵然是蛊虫,也不是寻常可见的。
这种蛊虫只生长在死人的尸体上,且必须怀有身孕的女尸,蛊虫在尸体孕妇中吸收死胎长大,一蛊两虫,母生虫与幼生虫,母生虫为制蛊者所掌握,幼生虫则被放在被掌控者的体内。
这种虫子,可篡改被掌控者的记忆,被掌控者一旦被幼生虫附体,脑海如同一张白纸,任由下蛊者随意描绘。
难怪秦深不认识她了。
而这幼虫很难被清理干净,一旦进入人的体内,便会迅速繁殖,除非母生虫死,否则的话,唯有被掌控者的死亡才能消灭这些虫子。
她将秦深的手臂包扎好,喂他服下一颗丹丸,能够暂时抵挡那些幼生虫对他记忆的改变。
“小姐,京城之中怎么会有南疆的人,南疆不是已经被灭了么?”彩月满心疑惑。
南疆国擅制蛊,十九年前便被先帝所灭,现如今的南疆不过是一片荒地,昔日繁华的都城更是残垣断壁,废城一座。
能制作出这种蛊毒的人就算是在十九年前也找不出五个人,而那几个都是南疆国皇室的人,早就被砍了头。
“或许,有其他人的人侥幸逃过追杀,活了下来呢。”时幼莹随意猜测一句。
南疆国的事与她并没什么干系,她在意的是谁给秦深下的两生蛊。
是王氏,还是时柔,又或者是她那位父亲。
这几个人都不像是擅制蛊毒的人,除非是有人投在了他们门下。
“不过说起制蛊,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听到她的话,彩月一怔:“小姐说的是,青帮的红夫人。”
江湖人都知道,青帮帮主手下有三位很厉害的护法,极擅毒功的苏乔,轻功过人的洛长河,还有一位就是制蛊的红夫人。
这位红夫人从来不会露出真容,也很少在众人面前现身,行踪莫测,有人说她面目可憎,也有人说她容貌倾城。
时幼莹虽然和青帮帮主陆洲相熟,却也从未见过这位红夫人,更不必说容貌了。
“彩月,你替我书信一封给陆大哥,过两日我去儋州一趟。”
儋州是青帮的总部所在。
“好,奴婢这就去。”
这世上要是有人能帮秦深解这蛊毒,怕就只有那位红夫人了。
秦深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辰,
除却腹部的伤口,手臂上莫名其妙的多处一道疤,头还有些钝痛,不过较之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四周的摆设还是今天他偷跑时的那个房间,他暗暗心惊,正欲起身,门被推开了。
“你醒了。”
十八
九岁的姑娘端着脸盆进来,他神色怔怔,青色的身影在那一瞬间与记忆中的小姑娘重叠,笑弯的双眸里仿佛盛着星光,烨烨生辉。
小棉花!
秦深倒吸一口凉气,神情呆滞的看着来人。
“洗漱一下吧,我让彩月热了饭菜给你。”时幼莹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床榻上的人猛然翻身下床,不顾身上的伤口快步走至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