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百姓一说完,方才那个被砍伤的侍卫脸色煞白的吓人,捂着半截不受控制摇晃的手臂就倒了下去。
“快送去刺史府。”夏邑忙道。
两个侍卫立刻架着同伴赶向刺史府。
砍伤侍卫的汉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温宸冷冷瞥了汉子一眼,让夏邑将人控制住。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汉子慌了,他方才就随手那么一挥,谁知道真伤到了人。
“当街伤人,你还想跑?”
夏邑一脚将汉子踹倒在地,长剑从剑鞘里划出一段,冰凉的刀锋架在汉子的脖子上,他瞬间不敢动弹。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出城去,凭什么,你们当官儿的就可以。”
汉子见跑不了,也不想让他们好过,立刻将战火引起来。
可旁人也不是傻子,他方才一刀砍下去,那侍卫手上皮肉都翻了出来,隐约可见一截血红断裂的骨头。
他这人高马大的,卯足了力气一下子,那骨头肯定伤着了。
方才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侍卫的手臂,就剩下半边皮肉包裹着了,就算是治的话,估计也只能保住性命,半截手臂定然是无用了。
毕竟这天下间,还没有人的医术厉害到这样的程度。
夏邑压根儿没理会汉子的话,将人原地拎了起来,抽出马背上的绳索,三两下将人五花大绑起来。
汉子嘴里骂骂咧咧,难听的很,他直接就撕下一块布将他的嘴巴堵上。
这番操作倒是有些震慑到百姓。
“你们若是尽早散去,今日之事便作罢,若是执意暴动不止,本王只能以扰乱治安的罪名将你们抓起来。”
温宸不再好言相劝。
他们怕死,温声细语对他们丝毫无用,唯有雷霆手段,才能震得住他们的胆子。
先前接他话的汉子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这位俊美又可怕的王爷面无表情道,“在本王这里,没有法不责众。”
众人脸色一变,看向骏马之上的白衣男子。
明明无双俊美,此刻却恍若修罗一般。
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刀。
闪烁着寒光的剑刃揭露在众人眼前,哪儿还敢说什么,立刻让出了一条小道。
逃出沫阳城就是为了活命,若是还没出去就死在了这儿,岂不是太亏。
好半晌,回城的队伍才到了刺史府。
后院儿里,从望月楼回来的叶大夫愁容满面。
“大夫为何站在这儿?”送同伴回来的侍卫端了热水过来,见他在院子里踱步,当下不解。
“我在等陈老过来。”
屋里头那个年轻侍卫的手臂,他可没有那个本事治。
从手肘到肩膀中间,骨头被砍断得彻底,只剩下孤零零的半边血肉连着手臂。
说半边血肉还是多的,那宽度也就一个手指点粗,下手的人力道可真不小,一根筋脉都没完整的。
这要是单纯的骨折或是脱臼还好,可都断成了这样。
叶大夫忍不住叹了口气。
侍卫一听,有些急了,“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兄弟的伤不好治。”
说实在的,回来的路上他也看见了。
那手臂险些都从肩膀上掉下来,还是他在下面拖了外衫将那手臂包裹着才没彻底断了。
可他兄弟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叶大夫摇摇头,“老朽能力不足,如今也只有请陈老来试一试了。”
整个沫阳城里,医术最厉害的就是陈老了。
很快,陈老与时幼莹两个人坐着马车回到了刺史府。
时幼莹是回来拿银针的,转头进了别院,陈老则跟着叶大夫进了侍卫处。
一进门,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险些熏得后头的侍卫晕了头。
不消片刻,陈老摇了摇头。
“这手臂断成这样,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两个侍卫脸色都白了。
“陈大夫,求你救救我这兄弟,他家中还有个妻子与三个孩子要养活,他要是倒下了,一家子以后可怎么过。”
陈老叹了口气,“我只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一定要将他这个手臂彻底砍掉”。
而今他也就只剩下一小节的皮肉,若是不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两人闻言,直摇头。
做侍卫的,要是没了一条手臂,还怎么在王府当职。
见二人固执,陈老面色沉重,“你们二人求我也是无用啊,除非能请到神医谷的谷主尚有一丝可能。”
神医谷谷主世间难寻,不知道多少人想求着他看病,花上万金也没找到人。
怎么可能是说找到就找到的。
更别说,这两个人就只是王府的侍卫,一年的俸禄加起来只能自家人吃喝的。
“尤先生,你们可以请尤先生来看看啊。”
一旁的叶大夫忽然想了起来。
那位尤先生可是跟着宸王从京城来的,据说医术高超,在望月楼的时候,陈老与尤先生交谈之后更是不吝称赞,说不准他有法子。
陈老摸了摸胡须,十分赞同叶大夫的意思。
“不错,可以请尤先生来看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去了。
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去请时幼莹,反而去寻了温宸。
王爷说过,尤先生是王府的贵客,哪怕是他都得恭敬地待着,他们这些侍卫怕是请不动那位先生。
然而,他们还没找到温宸,迎面就撞见了取银针要出门去的时幼莹。
二人见此,当下顾不得旁的,直直跪在她面前,吓得时幼莹一个激灵。
听完两人的请求,时幼莹有些哭笑不得。
“看病就看病,动不动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带我过去。”
二人一愣,随后便是欣喜若狂。
这位先生对王爷都没什好脸色,二人原先还以为哪怕废上一番口舌她也不会答应,不曾想,她这般爽快地应下了。
来不及多想,两个侍卫领着她就去给侍卫看诊。
“这手臂,是什么伤的?”
看完伤口,时幼莹将目光转移在那小半的皮肉上,其中不少经脉都有些缩了进去,这样看根本就察觉不到。
“是一个汉子用镰刀砍的。”
“镰刀能砍成这样?”时幼莹惊愕出声,“这下手可够狠的。”
侍卫闻言点点头,“听审讯的人说了,那汉子家里是杀猪的,力气格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