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古城位于塔了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如果要真正踏进塔克拉玛干沙漠更深处,西夜古城是绕不开的补给点。
沙漠里又分成风季和旱季,风季之外,不少慕名前来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旅游的探险队、旅行团,还有一些打着探险名义,实际上是为了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盗掘古墓的盗墓贼,都会汇集在这西夜古城里做进入沙漠前的最后一次补给。
这短时间,西夜古城便是会恢复几分数千年前的繁华样貌。
许许多多的驼队,商贩都会汇集到此,或是私底下买卖见不得光的冥器,或是托运物资,开设客栈借此大捞一笔。
而一旦风季来了,西夜古城就会再次荒凉下去,因为风季一到,沙漠里三天两头就会起风,遇到大风天,骆驼都会被卷走,更别说大活人了。
因为这些原因,西夜古城里的那些落脚点,就像是沙漠里的水源一样,随着季节更替来开设。
恰巧我们回到西夜古城的那段时间,就是风季即将结束前的一段时间。
住在沙漠边缘的原住民,都会说,一年当中沙漠里的风季虽然可怕,可最可怕的还是风季开始前的那段时间和快要结束的那几天,因为这两个时间段,是沙漠里起大风频率最高的。
所以这两个时间段,西夜古城里那些落脚点,几乎都不会开门,也极少有探险队和驼队到此。
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一阵,才在西夜古城靠近西城门那片,找到了一家还在开门的客栈。
客栈老板叫塔木提,是伊犁河流域人士,早些年随着驼队到西夜古城运物资,后来在这找了个原住民当老婆,干脆就在古城里开了个落脚点,给驼队提供食宿物资来赚钱。
得知我们是四九城来的考古队,队伍里还有周建军这个伤员,塔木提对我们显得更热情了,不仅忙前忙后的替我们搬行李,更直接把客栈里,原本是他们自家人在住的一间大屋子腾了出来给我们休息。
晚上的时候,塔木提还送了免费的烤馕、烤羊肉和羊杂汤给我们,倒是搞得我们有些受宠若惊。
“这边疆人民就是朴实啊,这要是能娶个边疆姑娘回去,这辈子都值了!”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喝着羊杂汤,一边啃着烤馕,吧唧着嘴满脸痴汉样的嘟囔着,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几尺长了。
“八爷,不是我看不上您,您说就您这一身肥膘,那些能歌善舞大眼睛高鼻梁的维族姑娘得瞎成啥样,才能嫁给您?”
“滚滚,姓关的要不是八爷把你从那片血色沙漠里背出来,你特娘早成干尸了,咋这么忘恩负义呢?”
老奎班长和Alice早就习惯了我和陈八牛互相斗嘴的相处模式,反而是见陈八牛被我一句话损的面红耳赤,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连几天,我们在塔木提的客栈里过的风平浪静,陈八牛那家伙愣是又吃的长了一圈肉,至于长生派后裔和湘黔老张家的人,倒是一直不见踪影。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安全,Alice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几天我看得出来她也一直是过的提心吊胆。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图的是个痛快,可这刀子老挂在你头顶,你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就落下来给你一刀,那滋味才是最折磨人的。
一直到第四天,塔木提的客栈里突然来了一个驼队,平静才彻底被打破。
经过那几天修养,周建军虽然因为伤到了脑袋,精神还有些迷糊,而且大腿受了伤,还不能随意下床走路,可气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那天我和Alice吃完饭,就寻思着周建军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找个时间尽早离开这西夜古城,毕竟一直被贼惦记着,始终不是个办法。
可我两刚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客栈院子里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一个驼队走进了客栈。
当时看到那驼队,我就觉得奇怪,因为那会正是风季结束前的几天,沙漠里基本上是隔三差五就起大风,压根不会有驼队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西夜古城行脚,我们回来的时候,也遇到了好几次风沙,所幸老天爷保佑,没遇上那种能把骆驼都给卷走的大风沙。
“关先生,有什么不对劲?”
见我看着那支驼队脸上神色有些古怪,Alice也是黛眉一皱,压低了声音问了我一句。
我正欲说话的时候,那驼队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偏偏还挺着一个大油肚,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大油桶,一双手上一左一右各戴了一个鸽子蛋那么大的祖母扳指儿,我看一眼,就知道那两个扳指儿,都是康乾时期的老物件,看那水头指不定还是当时宫里的物件。
那中年男人好像察觉到了我在看他,也抬起头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莫名就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像是被豺狼盯上了似的。
那中年男人也没说话,只是咧嘴朝我笑了一下,露出了嘴里好几颗亮闪闪的大金牙。
“几位老板,是要住几天嘛?”
正好那个时候塔木提迎了出来,忙着去招呼那支驼队,那中年男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Alice也注意到那支驼队的不对劲,两条黛眉便是彻底皱了起来。
“那些是湘黔老张家的人?”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正经做买卖的驼队,刚刚那中年男人手上戴的扳指儿,都是前清宫里的物件,说不好就是土里刨出来的。”
因为一些原因,我和Alice谁都不敢轻易泄露这些事,只能惴惴不安的各自回了房间。
可谁曾想到,那天晚上我正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原以为是陈八牛那家伙又半夜溜去人厨房偷吃的,这会进不了屋子呢,可等我拉开门我傻眼了。
来敲门的不是陈八牛,而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男人,我认出来那男人,就是今天那驼队里的一员。
小个子男人昂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了几眼,看得我只觉得一阵的浑身不自在,就在我打算叫老奎班长的时候,那小个子男人开口说了一句瞬间让我整个人都呆住的话。
“您就是关九爷吧?”
“张三爷请您过去喝杯茶,您那几个朋友可等你好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