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儿咱到屋里炕头上说,这外头死冷寒天的!”
见在我的哀求下,三婶儿口风松了一些,老马头也是立马就见缝插针的替我帮了腔,搀着三婶儿就进了屋子。
我也跟了进去,等到三婶儿盼着腿坐到了炕头上后,老马头又立马招呼着他媳妇儿重新把猪肉炖粉条热好端了上来,老马头自己则是进了里屋,又拿了一瓶酒和一些烟叶出来。
“这死冷天的,三婶您喝口水酒暖和暖和,在尝尝这烟叶,咱听人慢慢说道。”
老马头所做的一切,我是看在眼里暖和在心里头。
要说半个月前,我们和老马头,那绝对就是王八对绿豆,咋看都不顺眼的。
可现在,真的就像是老马头说的那样,我们三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搁在战场上,那就是可以换命的铁杆子兄弟。
而三婶儿呢自然也知道老马头这么热情,多半是为了帮我,不过她倒是也显得很受用,倒了一杯酒眯着眼睛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道。
“行了小崽子,你也别搁哪杵着了,给三奶奶说道说道吧。”
我其实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打动这位出马弟子,因为严格意义上,我和陈八牛都不是土夫子,我身上倒还是有老爷子他们两代人四将军的溯源,至于陈八牛则完全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一行当。
“三奶奶,其实我两也不算土夫子,这事儿估摸着得从我爷爷那一辈人说起……”
没办法,我只好深吸一口气,从我家那块没署名的老太监的灵位开始说起,一直把我老爷子、四将军,以及我们怎么去西北淘货,遇到周建军他们,然后又去了黑水城,惹上了那怪病,现在为了自救,到东北老林子里寻找那座元代大墓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老马头一直陪着我们,也是听得脸上不由露出了有些惊愕的神色,大概他也没想到,我和陈八牛这两个看着年岁不比他儿子大多少的半大小子,竟然也有这般经历。
至于那位出马弟子老仙儿三婶,虽然也露出过颇为惊愕的神色,却是没有老马头那么明显。
想来人家毕竟也是活了快一百岁的人,我两那点经历,比起常人可能算得上惊险,可跟眼前这位老仙儿比起来,真就是不值一提了。
“小崽子,看不出来你两玩的还挺大。”
“对了小崽子,你刚刚说你两在西北那旮旯,是帮着考古队做事儿?那考古队是个啥?”
这次不用我说,老马头立马开口替我解释道。
“三婶儿,那考古队啊就跟您老常说的游击队一样,是为咱国家、为咱老百姓做事的!”
我知道老马头这么解释,不是因为他常年生活在马家村这么个远离大城市的小山村里,不太懂得现在外界的实时变化,而是他比我了解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他知道怎么解释,最和三婶儿的胃口。
也是后来,老马头才告诉我,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后来被土匪杀了丈夫孩子抢上山当了压寨夫人,直到咱们国家展开全面剿匪的时候,这位三婶才得以解脱,也是从那之后,这位三婶才领了堂口、当了出马弟子,所以这位三婶对国家,那绝对要比我们这些年轻人,热爱的多。
“和游击队差不多啊,那是好事儿,小崽子有出息,有出息!”
等到老马头解释完了,三婶儿也是朝我竖了竖大拇指,一个劲夸我有出息,反倒是弄得我格外的尴尬。
因为扪心自问,当时我和陈八牛帮着周建军的考古队寻找猎骄靡的古墓,一开始完全就不是自愿的。
“对对,还有你家老爷子,那个年头还能保着师父的灵位,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夸完了我,三婶儿又提起了我老爷子,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脸上也是不由自主就露出了一种很沧桑,还略带黯然伤感的神色。
算起来,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年岁可能比我老爷子还要大。
她又是出马弟子,必然也是亲身经历过那场风波的,这会听我说,当初在那场风波里,我老爷子为了保住他师父,我师祖的灵位,不惜全家颠沛流离,心里头岂会没有触动。
“三奶奶您谬赞了,就算今儿个我老爷子在,只怕也得称您一声前辈……”
“得了,你个小崽子刚夸了你,又跟三奶奶油嘴滑舌起来了。”
“不过既然你两是给咱国家办事的,这次来这儿又是身不由己,三奶奶就去给你两瞅瞅。”
听到这话,我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算是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我急忙起身要磕头致谢,却被那三婶儿用烟袋锅子给拦了下来。
随即我便和老马头恭恭敬敬的领着这位老仙儿三婶儿进了里屋。
“掀开给三奶奶瞅瞅!”
我点了点头,急忙和老马头一起把陈八牛翻过身来,又掀开了他的衣服。
等到三婶儿看到陈八牛后腰上那七八条如同血管一般,却透着诡异紫黑色的根须后,脸上的皱纹也是立马全都堆在了一块儿。
“小崽子你不是也着了道儿,掀开三奶奶瞅瞅。”
我不敢耽搁,急忙也掀开衣服,露出了我的后腰。
三婶儿看了看我后腰上那些诡异的根须,没有说话,只是叼着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过了许久,见三婶儿还没开口,老马头这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三婶儿,是不是要上香,我让婆娘去准备着?”
虽然我是第一次接触到东北的出马弟子,可我也听说过一些有关出马弟子的事儿。
我知道东北的出马弟子,拜的堂口很多,可要说最正统的,就是隶属于胡黄柳白灰这五大仙家的铁刹山、葫芦岛这些堂口了。
而这五大家仙堂口下的出马弟子,也是各家有着各家擅长的本事儿,比如柳家的出马弟子,因为常仙儿好斗,大都也善与打斗,而今晚老马头两口子请来的这位老仙儿三婶儿,就是领的老黄家的堂口,拿手的就是给人瞧病。
“上啥香,三奶奶在这儿轮得到你做主?”
“滚出去给我把箱子拿进来。”
劈头盖脸挨了一通训斥后,老马头也不恼,只是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
“三奶奶,我两这是咋回事?您老人家有法子?”
面对我的询问,三婶儿又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过了许久她也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等会箱子拿来了,三奶奶再给你说道说道。”
“刚刚你个小崽子说你懂天星风水?”
我不知道三婶为啥突然问这个,可我这会我是彻底信服了这位老仙儿,自然是不敢隐瞒,急忙就点了点头道。
“跟我老爹学过几年,算是个半吊子吧!”
“懂就是懂,啥半吊子,你个小崽子嘴甜,就是软蛋了些。”
“早些年啊三奶奶也认识老多懂风水的能人,也大概知道那么一点皮毛,勉强算起来你个小崽子和三奶奶我也算是半个圈子的同行了。”
“这样,小崽子你给三奶奶说说这儿的风水,让三奶奶看看你个小崽子有多少斤两。”
我猜不透这位三婶突然问我有关天星风水的事儿,是何用意。
可我也不敢托大和推辞,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大男人别缩手缩脚的,走三奶奶陪你到院儿里,那儿看的清楚些。”
我急忙上前搀扶着三婶儿,走出了屋子,到了院儿里之后,三婶儿让我就老马头家所在的风水看了大概七八分钟,便问我可曾看出了什么门路了。
虽然当初老爹教我的天星风水,其中不单单只有寻龙点穴的墓葬风水,也掺杂了许多关于建屋立庙,甚至于家居摆设的风水。
可到目前为止,除了寻龙点穴的墓葬风水,我是亲身验证并且实际使用过,其他的我也只能说是从未亲身实践过,加上这会身边站着三婶儿这样一位货真价实的民间奇人,我心里头难免紧张,踌躇酝酿了半晌,我这才抬起手指着老马头家的屋子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