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呜呼,哀哉!

关大振一把将郓哥儿的梨篮子夺在了自己手里,把郓哥儿给整懵了。

小样,篮子在我手里,看你还怎么发信号!关大振心头闪过一丝急中生智的得意。

“啊呜!”冷不防,那小猴子一样的郓哥儿抓住关大振的手,张开嘴一口就咬了下去!

“哇!”关大振被咬得跳起来,篮子也松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郓哥儿拾起篮子就往街面上丢出去——

只见那篮子划出一道弧线,“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看来这原著的惯性很大,角色人物会想尽办法完成自己的既定任务。

“好小子,你属狗的啊!”关大振扭住了郓哥儿的双手,恨不得把他打成猪头。

“老母狗打人!老母狗打人了!”郓哥儿扯着嗓子大喊。

街头的行人全都被这叫喊声吸引住了,纷纷转过头来看。

“走走走!看什么热闹!”关大振也急了,大喊。

人群却越聚越多,有几个好事的跑得快,已经钻进茶坊里来了!

“给老子滚啊!没听到吗?”关大振一想到里屋的两位还在“干好事”呢,心中猛然一沉!

就在这时,一个五短身材,面相又老又丑的男子从街头转角处冲过来,大踏步直抢入茶坊里来。

“武大郎!!”关大振惊得大叫。

“哼!”只见那武大郎进门之后,狠狠瞪了关大振一眼,猛然扯掉了自己的上衣,打个赤膊、涨红个脸,直奔茶坊后面的房间而去!

关大振正想去拦,才惊觉自己双腿已经被那郓哥儿死死抱住,一步也迈不开。

“你们快拦住武大郎啊!”关大振叫喊道,“会闹出人命的!”

“呸!老猪狗,你只管嚎,能动一下算我输!”郓哥儿死死拖着关大振。

“开门!!”武大郎一路畅行无阻,已经来到了潘西二人厮混的房间门前,抡起拳头猛砸,“快开门!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只听房间里面的潘金莲嘲讽西门庆说:“闲常时,只如鸟嘴卖弄杀好拳棒。急上场时,便没些用,见个纸虎,也吓一跤!”

西门庆听罢大声辩解道:“娘子,不是我没本事,一时间没这智量!”

话音刚落,“咿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西门庆衣衫不整,正手忙脚乱地扣扣子,还说了声:“不要再打门了。”

这一幕,只把关大振看得冷汗直冒——再下去武大郎就要被踢成重伤了啊!

“我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关大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出手指朝那碍事的郓哥儿面皮上只一插。

“啊呀!我的眼睛!”郓哥儿被戳到了眼睛,赶紧松开手,满地打滚。

关大振哪里还管他,抬眼看到那武大郎伸出手就要去抓西门庆的衣领。

“就你这狗样,还敢来抓我?”西门庆眼神中爆发出杀气。

“慢着!千万别踢!”

情急之下,关大振一个箭步向房门口冲去,用那一副老身躯挡在了武大郎与西门庆之间!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西门庆飞起的右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了关大振的胸口!

众目睽睽之下,被关大振夺舍的王婆“扑”地往后就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好大胆子!光天化日,竟然敢动手行凶!”围观众人怒喷。

西门庆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又加上练了些武功,使出蛮力推开众人,大踏步跑走了。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这才看清那伤人者正是阳谷县地界上有钱有势的大土豪,西门大官人。

人们一时间全都噤了声,敢追上去捉的一个都没有!

“哇……”武大郎拍了拍胸口,后怕连连。若不是这个飞扑过来的老太婆,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见西门庆扬长而去,武大郎这才从地下扶起王婆模样的关大振来,见他口里吐血,面皮蜡查也似黄了。

“赶紧舀碗水来!”武大郎朝潘金莲喊道。

潘金莲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把一碗热水盛了过来,喂到关大振嘴里,这才把他救得苏醒。

“我……这一脚好狠啊!”关大振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气都差点上不来了。

武潘两个上下肩掺着,把关大振扶归二楼上去,安排他睡了。

楼下的众人议论纷纷。

“把王干娘打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报官吧?”

“报官有什么用?那西门庆是县令的好友,平时打点走动更是勤备,我看这官啊,即使报了也拿不到人犯!”

“有理、有理……”

“这个被打的老太婆,平日里最喜欢嚼舌撒泼、扯是拉非,现在还容留那两个狗男女在自己屋里搞这事,今日被其中一个打了,也算是报应活该啊!”

“对对对,贼杀贼,狗咬狗!”

“没错,活该!”

“好了好了,散了!”

一群人就这么散了,各回各家。

王氏茶坊的二楼上,关大振正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吐血!

武大郎把他的手捉着,惭愧道:“刚才若不是王干娘舍身相救,我这小命只怕就悬了!多谢干娘!”

关大振眼见这男人抓着自己的手摸来摸去,本来就已经胸闷,现在更是觉得恶心,瞪着眼道:“别摸老子……”

话未说完,一口气没捯上来便又晕了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潘金莲见他被打成这样,只怕他死了,自己吃官司。

“赶紧去请郎中,抓药啊!”武大郎朝她吼道,所有事情都是因这贼婆娘惹起来的!

潘金莲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欸”了一声赶紧下楼来,出街去找郎中。

一时着急忙慌,哪里去找那专治跌打损伤的郎中?

这妇人晕晕乎乎,竟然一头撞进西门家开的大药铺里去了。

“娘子,你怎么来了?”西门庆正在屋里来回踱步,考虑这件事怎么解决。看到潘金莲到来,竟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

“大官人,你那一脚着实狠辣!王干娘情况不好,已经吐血半个时辰了!”潘金莲如实报告。

西门庆恨恨道:“都怪她看门不牢、把风不严,这才走漏了你我的风声!”

潘金莲惴惴道:“事已至此,只怕她被你一脚踢死,惹上人命官司。”

西门庆贼眼咕噜噜一转,笑道:“有了,那就让她死!她死了最好!”

潘金莲一听,有些腿脚发软,手足无措:“这是为何?”

西门庆解释道:“官司我倒不怕,唯一忌惮的是武大的兄弟,那个打虎英雄。”

潘金莲眉毛一挑:“你是说武松?”

西门庆答道:“没错。武松出公差回来,必然会听闻你我这一桩韵事。即使他哥哥认怂能忍,他又如何能忍?若那王婆不死,到时候把咱俩如何勾兑的过程全说出去,那可就成了最确凿的人证!”

潘金莲道:“是啊,他那兄弟嫉恶如仇,最恨别人欺负他哥哥……”

西门庆面色阴冷:“这个姓王的老太婆最喜欢拿人把柄,漫天要价。我们如果留下如此后患,真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打发她!”

潘金莲听闻也吓了一跳:“对对对,那老太婆最是喜欢讹人!”

西门庆接着道:“只要杀了她,灭了这最直接的人证。再有人盘问起来,你我都一口咬定说是场误会;你这段时间再给那武大郎好吃、好喝、好脸色地伺候着,事事顺着他,多吹枕边风……我谅那武二郎回来也找不着你我的麻烦!”

潘金莲听罢抚掌大笑:“妙啊!大官人计策果然妙!”

西门庆朝潘金莲摆了摆手:“你且等我片刻。”说完便自己进了药铺的库门。

不久,他从门里返回,手里拿出一副纸包的草药来,用手附在潘金莲的耳畔嘀咕了几句,便放她拿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