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白姚姚哭的梨花带雨,像极了受尽委屈而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的弱女子。
姚儿何等善良,竟然被她人这么欺负。
程云起眉目紧皱,望着眼前瘦弱不堪、面色苍白的女人,“你是姚儿姐姐?”白鹿晞程云起三年前曾见过有一面,高傲贵气,更让程云起厌恶的是三年前的白鹿晞瞧不起任何人,看人如蝼蚁般。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欺负姚儿就不能轻易放过“你是姚儿的姐姐?怎么能如此待她,亲自扇巴掌,姚儿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脸上要是落了印还怎么见人!你长得丑不要紧,但有我在休想伤姚儿分毫!”
娇滴滴的弱女子,瞎了狗眼!
子桃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心想姐姐此时此刻一定很难受,这程家公子未免太扎心。
姐姐也是人,她也是一个弱女子啊!
白鹿晞苦笑,尽量藏住自己的眼泪,一步一步靠近“程公子口口声声说我恶毒,虐
待她!敢问程公子我方才打她了么!”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程云起哑然,确实没有打到姚儿脸上。可是如果真的打到了呢“你休要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欺人未遂!”
呵呵!
“云起哥!别说了,姐姐不是故意的……”白姚姚擦了一下眼泪,委屈至极。
这是程双烟补了一刀“哥!姚儿才是无辜的,白鹿晞欺人太甚!在外面都是如此无礼,可想而知姚儿在侯府得多受气啊!”
子桃双手紧握,这帮人简直欺人太甚。分明是姐姐被欺负,到头来竟然怪姐姐。
“够了!”子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程云起就是一顿大吼“程公子!程家公子,我求你留一点口德,你口口声声说我家小姐虐
待二小姐,难道你的眼睛是瞎的么?看不出来我家小姐异样么,到底谁是受害者谁是施暴者,程公子你的心是偏过心脏了么!”
“我本以为程公子自幼受书香熏陶,与那些空有好皮囊的庸俗之辈有所不同,现在看来还不及我这目不识丁的婢子!”
“小姐!我们走,休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说着便拉着白鹿晞穿梭在人群里。离开了那伤心之地。
“慢着,把话说清楚再……”
“滚!”
哼!枉小姐之前还救过程家公子一命,到头来却恶语相向!要早知道不让姐姐救了。
子桃眼泪夺眶而出,朦胧了视线“姐姐别在意,他们诋毁你,子桃陪着你!”
“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你,子桃绝对不会背叛你!子桃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
突然身后有股力量拉住了子桃。
白鹿晞为子桃擦掉眼泪,温声安慰“傻妹妹!何必在意无关紧要的人一言一词,他们已经不重要了!”
“姐姐之前还救过那程家公子的命,他却恶语相向,姐姐难道就不……”
“别人视我如粪土,我自然不会为不值当的人气坏身子。”
姐姐太善解人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攻击她,周遭的空气都是肮脏的。
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她了。
“好!”
两人在日落之前回到安世居,这几日宋知寅都没有怪她离开太久,这么想来宋知寅的安世居竟然是唯一一片安心的地方。
宋知寅整日救治病人,忙得不可开交,虽然见不到几面。但也是打心里感激他的。
三千两银子不过是个幌子,帮助自己倒是真心的。没有强行逼迫自己学,现在想来宋知寅像极了济世主。白鹿晞连同一千五百两如数奉还放在宋知寅书房。
七日后——
寒王府——
北寒铮按照白鹿晞给的药方服用七日,七日已到,白鹿晞按照约定前往寒王府开新的药方。
白鹿晞替北寒铮把脉,探测体内蛊毒。良久才松开手,展颜说道“王爷按照我的药方服用,身体可有好转?”
“意识清醒了许多”北寒铮道。
白鹿晞轻轻一笑“那便是了,我在药方中加入了百灵草,百灵草可以压制蛊毒的毒性!”
北寒铮的眼神带着凌冽寒意“七日已过
,接下来的药方是什么?”
白鹿晞有些不适应,这寒王生性多疑,要利用他看来不容易。不过能杀了那两个人也是不错的。
“请王爷取一把匕首和瓷瓶来!”
“匕首与瓷瓶?”
“正是!”白鹿晞目光炯炯有神。
北寒铮虽然看出白鹿晞身上的疑点
,但也没有多问。一旁的秦七更是一头雾水。
王爷什么时候与侯府小姐达成的交易
清心楼菜谱还能入药不成?
待东西齐全后,白鹿晞取过匕首,下一秒便划破自己掌心,赤色液体随之流出。
“你这是做什么!”北寒铮万万没有想到白鹿晞会割破自己掌心。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秦七方才还紧握腰间悬挂的佩剑,时刻警觉,要是这位侯府小姐胆敢伤害王爷
就算是违背王爷意愿自己也会毫不犹豫了结她!
可竟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侯府小姐竟然划破掌心。
白鹿晞强忍痛楚,将手心的血装入瓷瓶,咬着牙笑着道“王爷不必担心,在王爷毒未帮我杀那两个人之前,我这条命是不会丢的!”
北寒铮心头在滴血,白鹿晞流的每一滴都像割在自己身上般。
“你很恨那两人?”
白鹿晞眸中杀意十足,被恨意填
满“当然,放眼北冥,那两人我恨之入骨
,巴不得食之肉糜喝其精血!”
一旁的秦七听着背后发麻。侯府大小姐不是变了性子,更像是被夺舍换了个人。
关键是王爷……
“王爷这血……”秦七忍不住心中疑惑,“王爷差一味药引,白姑娘划破手掌做什么?”
阴阳明月蛊,世人只知道想解阴阳明月蛊需要一味药引,那药引是一朵奇花通体赤色花瓣殷红花
蕊赤黄,北寒铮寻了许久都未得到。
却不知道那是白骨生花。是身怀麒麟血的东兀族人身死之后尸体腐烂成为养分而滋养出来的花。花只是庇护东兀族人的幌子。真正的药引是麒麟血。
阴阳明月蛊以人血肉精养而成,要解蛊自然要以更大的毒来对抗毒杀。
“秦侍卫不必多虑,这血没有毒,只是我幼时误食一种毒草险些丢了性命,自此之后便百毒不侵,这血也是味良药!”白鹿晞早猜到对方会这么问,早早做了掩护。
北寒铮饶有兴致的盯着白鹿晞“噢?白姑娘身上的疑点可还真多
,要不是亲耳听说,本王还以为白姑娘被夺舍了!”
秦七:“……”王爷面对这位侯府小姐,就是容易走火入魔。
白鹿晞也感受到了言外之意,并没有如北寒铮心意,依旧和颜悦色“王爷说笑了
,之前的白鹿晞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是我自己都不曾记得,王爷又何必打探呢!”
“现在王爷只需知道,我能救王爷的命,而王爷能帮我杀人,这是我们唯一能踏上一条船的原因便是!”
北寒铮一脸阴沉,秦七已经捕捉到了王爷的异常。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意,不说秦七,身旁的白鹿晞也感受到了。
“白姑娘才与本王做交易,就着急撇清关系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压迫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你……你做什么!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只有交易!”
“你当真前世尽忘!”北寒铮声音与他的凉的吓人的体温一样冰冷的令人恐惧。
白鹿晞差点就要咽气,紧紧抓住喉咙的那只手“你……你先放开!”
“王爷!”秦七也是知道王爷发怒了
却不知道为何,但这侯府小姐似乎真的可以救王爷的命,可不能……
北寒铮回过神来
,傻傻地看着掐过白鹿晞的双手。
此时的白鹿晞爬在地上一阵干咳,狼狈不堪。
北寒铮还是不死心“你当真不记得前事了?”
白鹿晞颤颤巍巍站起,到了杯茶润润嗓子
,怒火中烧没好气道“我前些时日落水确实忘记了些事,不知王爷要我记得什么?难道我与王爷有何渊源?”片刻见北寒铮没有反应又道“不管我与王爷有什么渊源,那都是前尘往事,现在我一心想杀那两个人,还望王爷能够控制自己的病情莫要威胁我的性命,我白鹿晞不做亏本的买卖!”
“!”秦七瞳猛缩,还没有见过有人对王爷这么无礼。
“放肆!对王爷不敬是大罪!”
“秦七!”北寒铮制止!
“王爷……”
白鹿晞讪笑“我快忘了,王爷贵为皇室血统,区区民女出言不逊是大罪,王爷取民女性命便是我咎由自取?”
“药方我已经留下,今日到此为止,希望下次再见时王爷能看清立场!”说罢便走出了寒王府
,回到了安世居。
这寒王阴晴不定还真是,传闻真真假假现在倒是有了几分真实。真不知道自己与虎谋皮是对时错。
莫说自己不知道那寒王在说什么,白鹿晞的记忆中也并没有寒王的影子!
之后的几日白鹿晞没有再见北寒铮,清心楼也没有见过。白鹿晞作为清心楼东家,
瞧着这几日都账簿心中甚是欢喜。
当初约定的三七分,现在五千两已经是绰绰有余。
今日白鹿晞准备回府
,在进入侯府那一刻突然被人叫住。转眼一看是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看上去乖巧懂事。
“奴婢阿生
,见过白姑娘!”阿笙见白鹿晞面露疑惑,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补充道“王爷叫奴婢来保护姑娘
,这是王爷给姑娘的信。”
白鹿晞拆开信封
洁白的宣纸上苍劲有力地飞舞着寥寥几字,言之便是塞给自己一个丫鬟,怕毒没有解边早早挂了。
是个傻子都明白,是简监视自己“我这里不需要什么奴婢
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认错就得有认错都态度!”
阿生:“!”,这侯府大小姐真不怕王爷
,竟敢这样说话。
“姑娘留步,奴婢出府前王爷曾交代不许回府,若不能留下来便自刎……还请姑娘收留奴婢!”阿生瞟了眼白鹿晞道。
好家伙!摆明了让自己为难。自刎真是凶神恶煞的寒王作风!
白鹿晞无奈扶额,头疼至极“罢了!你留下便是!”,沉吟片刻又道“我不管你家王爷给你下达什么命令,只是你既然是我的奴婢就要听我的话,要是让我知道你吃里扒外,我照样会毫不留情杀了你!”
阿生:“阿生知道,阿生跟着姑娘,自然是效忠姑娘的!”
也不知道王爷让自己一个影卫来保护侯府小姐做什么。
罢了
,王爷的命令是绝对的。
阿生跟随白鹿晞走进侯府,这侯府也算是辉煌豪华,绿荫绕廊,凉亭美荷,红漆黑瓦看起来与寒王府少不到哪里去。
阿生跟着新主子一路穿过,下人们异样都眼神引起了她的注意,只不过也没有多想。
“白鹿晞!你这个贱人!”白姚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三人身后。
白鹿晞眉头紧皱,自那日一别自己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她了。
白姚姚脸上带印,肿的不可开交,用手拖住下巴,这样子看上去真是小丑。
“说!是不是你干的!那日
你欺我不成,在我归家路上暗算我,想要毁了我的容貌!”
白鹿晞:“……”
一旁心虚的阿生,戳了戳鼻子。前几日王爷让自己与秦七教训了个人,没收住手,竟然还没有消肿……
自己那日走了后就一直没见过,哪里有机会下手,真是乱泼油漆。
“妹妹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脸怎么这么肿?”
一旁的子桃与阿生掩面而笑。
陌生面孔一下子吸引了白姚姚的注意“白鹿晞,你不知道侯府是什么方法么!竟然随随便便带陌生人进来!要是这人不干净,辱没侯府名声你知道会怎么样么!”
阿生托腮看戏,这人身着粉色花袍,金丝勾线头戴润玉步摇,精美至极。相比就是侯府二小姐,反之观看白鹿晞身上的普通衣服,头上紧紧是一只普通的银簪挽住发髻。
这侯府红墙黑瓦,好歹也是嫡女,竟然如此寒酸,还不如影卫活的实在。
阿生听王爷的命令来保护侯府小姐,那就是自己的主子,主子受欺负可不行!“二小姐有所不知,我可不像侯府上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欺主,奴婢家世清白,比起二小姐身后的奴婢我能挑能抗丝毫不逊于儿郎!怎么就留不得?”
“你!”
阿生自幼洒脱惯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什么你!二小姐难道想试试奴婢的拳头是真是假?”
那日的教训在心底留下了阴影白姚姚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另外一半脸气急败坏的走了。主子是个贱
货,来个下贱的奴婢也敢欺负自己!
白鹿晞此番倒是对阿生很是满意。心里忍不住夸赞,有这丫头以后还能甚不少事。北寒铮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丫头,倒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