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犹如地狱冤死的恶鬼,困扰着白姚姚。
“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竟然这么对我!”
“白姚姚,你好歹毒!你好歹毒……”
“不!不是我!”
“我要杀了你,让你下地狱来陪我!”
女子越来越近,下一秒就要掐破白姚姚的喉咙。
“不要杀我!”
白姚姚吓的猛然从榻上翻起,周围漆黑一片。紧紧攥紧被褥,做尽了坏事心里极度畏惧。梦中的程双烟在向自己索命。
“小姐!”
绿荷闻见叫声立马冲进来,麻利的点燃烛火,奔到白姚姚榻前,小心翼翼地在白姚姚眼前挥了挥手。见二小姐眼神涣散,再次唤道:“二小姐?”
白姚姚被这一声吓住,直接将身后的枕头砸向跪在地上的绿荷,猛然退至角落。
泣声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
绿荷见小姐一副撞鬼了样子,“小姐!小姐!奴婢是绿荷呀,小姐!”
良久白姚姚才稍微回过神来“绿荷?你是绿荷?”,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是奴婢啊,小姐!”绿荷上前拉住主子的手,甚是关切“小姐你怎么了?”
主子出事,下人免不了责罚。绿荷心里悬着一块大石。
周遭烛火明亮,珠帘白纱。白姚姚收敛自己的神色,眼睛紧紧盯着摇摇晃晃的烛火,生怕被风吹灭。“绿荷!不知烟儿怎么样了?”
“小姐说的是程家小姐……”绿荷见主子今日状态不好,与程家小姐情同手足,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等绿荷回答,白姚姚便再次开口。
“她可有归家?”
绿荷吃了主子不少责罚,现在面对白姚姚这个主子怕的要命,环在腹部的双手一直打转套圈圈“程小姐遭……遭人毁了清白,整日寻死腻活,已经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听外面传言程小姐归来后滴水未进,已是油尽灯枯……”
“!”白姚姚愣住。
心里慌的要命,自己只是想让张庵岑听命于煜哥哥,并没有想害死程双烟!
“那云起哥呢?”白姚姚再次问道。
“小…小姐,程公子为寻烟儿小姐,身受重伤,腿部多受剑伤,又淋了寒雨,回来便高烧不退,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留下来病根……”
绿荷不知道为何一醒来便问程家兄妹的状况。绿荷自然知道小姐心里一直只有二皇子。现在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小姐可是要去程府探望烟儿小姐与程公子?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待天明了小姐再去也不迟”
去程府?白姚姚心里甚是心虚,程双烟寻死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可是不去的话别人会怎么想自己……
那日程云起将自己放在侯府门口,是救命之恩。
“自……自然要去的!”白姚姚眼神闪躲,嘴唇都要被咬破了。
然而在去程府之前,白姚姚先是跳过绿荷给张齐天送了一封信。煜哥哥还在等自己的消息。
白姚姚回到侯府之时,醒来嘴里便一直念叨着自己杀人了,张氏担心女儿名声,私下交代了白姚姚身边伺候的人保密,否则死!
“哐哐——”
程家大门被敲响,因为程双烟的缘故
,程家大门一直紧闭着,免得酿成大祸。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探出头的下人识得白姚姚是安定侯府二小姐,只是管事的吩咐,程家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二小姐,程府闭门谢客”
“连我都不见吗?”白姚姚拽紧手帕。
下人叹了声气,摇了摇头。
绿荷为了讨主子欢心,立刻上前道:“我家小姐日夜担心烟儿小姐与程公子,茶饭不下,大哥通融一下让我家小姐见见程公子与烟儿小姐罢!”
说着就往那人手中塞银子。
下人还是摇头。
这下白姚姚两人尴尬的伫立在原地。
白日大街人
流本就多何况是王城。这侯府两位小姐在王城甚是出名,被下人拦在门外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谁在府外?”这时程府传来了管事的声音。
下人转过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离管事,是侯府的二小姐。”
说话白姚姚见一袭墨青窄袖、头戴银冠的人徐徐走了过来。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白姚姚只是在程双烟口中听闻过,程府管事与自己和程云起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只是从未见过本人,今日一见白姚姚心中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那双眼睛深邃至极,似乎姚看穿自己。
“二小姐安好”离周微微欠身。
“离管事好,我想看看烟儿与云起哥,可以吗?”白姚姚装作无辜小兔,一脸忧心。“没别的意思。我特意带了些补品……”
离周看着侯府二小姐良久才缓缓开口“二小姐与烟儿小姐、公子自幼
交好,自然可以,请……”
说罢便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带两人前往程双烟的烟雨阁。
程双烟披头散发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她在等自己的母亲。见她最后一面。
“烟儿!”
白姚姚冲过去楼主身形消瘦的程双烟,离周站在门外观察白姚姚的一举一动。
行动自如,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姚儿?你怎么来了?”程双烟看着白姚姚即是高兴又是难过。“醉仙居那日姚儿可有受伤?”
醉仙居那日那么危险,刺客闯入进来,自己就被打晕。姚儿与自己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白姚姚放开程双烟,用手帕擦拭眼泪。一副委屈模样。
程双烟心里想着姚儿应当很苦……
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已经见不得人了。
谁知就在这时竟然听见白姚姚开口说“我无事,就在歹徒要非礼我时,云起哥赶来救下了我,回去后我便疯疯癫癫,我娘请了神婆才有所好转,今日我便赶来看望烟儿了”,说着又道:“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硬要求你去醉仙居,也不会遇见刺客,烟儿更不会……”话还没有说完便再次哭了出来。
“哥哥救了你?”程双烟愣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是,自己已经够惨了,姚儿没事也是好的。
“姚儿无事便好,以后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
”,说到这里便想起以后自己的生活,泪水再次溢出。“至于我现在只想见见我母亲……”
“都是我不好!”白姚姚故做内疚之样,见离周已经离开,才慢慢收敛神色回归片场。想到不能让程双烟怨恨自己,也不能让程云起怨恨自己。即使自己没有出事,可程双烟失了清白,闹得满城风雨。
白姚姚打心里觉得,虽然程双烟表面不怪自己,但是心里还是怨恨的,怨恨自己安然无恙,她程双烟却失去了清白,最后只能下嫁!做不了梦寐以求的皇子妃。
不过白姚姚真的错了,程双烟自始至终拿她拿好姐妹看待更是当做未来嫂子看待,心里真心实意,绝无半分虚假。
绿荷也不好打扰两人叙旧,也退到了门外。
“烟儿……”
程双烟::?
“烟儿应当听闻过我姐姐性情大变、睚眦必报,那日
你当街欺
辱她,令她颜面尽失,那时我变便担心你一直扯你衣角阻止你……”白姚姚眼神闪躲,有些心虚的看着程双烟“那日我在醉仙居瞧见了我姐姐,而我与烟儿前脚刚刚走进醉仙居,不久我姐姐也在醉仙居现身,我这些天日夜难眠,茶不思饭不想……,虽然她是我姐姐,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说服自己,觉得是我姐姐让人干的……”
白姚姚说玩还不忘暼一眼程双烟的脸色。
果然如她所料。
程双烟气急败坏,一手掀翻面前的桌子,“是那个贱人!她竟然害我至此!”,双手捂住胸口蹲在地上,眼神杯恨意填
满,似找到了多活几日的意义。
她要白鹿晞血债血偿!
见程双眼受了刺激开始发疯般落泪,诡计得逞,嘴角一笑:“烟儿,你别伤心,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就还有报仇的机会”白姚姚抱住瘫坐在地上的程双烟,“所以烟儿,你别做傻事好不好?我把你当亲姐妹看待,这件事我也很伤心……,你要是做了什么傻事,让我如何是好啊”
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害程双烟至此的人不是她一样。
程双烟昨天才被程云起劝住寻死,现在白姚姚又来闹这么一出,程双烟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脑中再次浮现自己被凌
辱,被畜
生侵
犯的场景。身体如坠深渊,想报仇又想立刻撞死。
“我……我,走开!都走开!别碰我!”痛苦的记忆一直折磨着程双烟的理智,一点点吞噬,想要将她变成复仇的工具。
“烟儿!”
来的人正是程云起,见在家妹
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如刀绞。“离周!叫叶大夫!”
站在门口的离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姐身旁的白姚姚,迅速寻了大夫来。
白姚姚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分明方才程双烟还好好的,表现对白鹿晞残害自己之事深恶痛绝的样子,下一秒怎么就开始发疯了。
“云起哥,我……”白姚姚还没有说完就背程云起抢先了去。
“姚儿!烟儿昨日才稳定下来,你与她说什么了?”声音带着怒意。那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云起哥,我……我只是与烟儿叙叙旧”白姚姚手足无措,更是不敢直视程云起,瞧见程云起腿上的纱布,想到绿荷说的沟壑般深的剑上,心里就十分畏惧。“云起哥,烟儿是我的好姐妹,我自是来看烟儿的……”
随之又道“那日在醉仙居,云起哥舍身就了姚儿一命,姚儿感激不尽,带了些补品来看望你与烟儿,我……我也不知道烟儿突然为什么就……”
白姚姚的泪水划过下颚滴落在地上,打湿了地毯。
是伤心吗?不,是畏惧!畏惧程云起发现什么,不再相信自己……
程云起心头一团乱,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自己心悦之人。“姚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只是太担心了,你别忘心里去……”
“烟儿如今这样,姚儿自是明白,不会不讲道理的,云起哥好生照顾烟儿,姚儿先行回去了。”
如此更像是受了委屈,跑掉了。程云起:“……”
很快离周带着。叶大夫迎面走来,白姚姚与离周视线相对,那双深邃双眸人白姚姚莫名畏惧,低着头迅速逃离。
“哎呦,小祖宗啊,可别在让烟儿小姐受刺激了,在这样下去烟儿小姐会完全丧失理智……变成疯疯癫癫之人亦或者被仇恨吞噬之人哪!”叶大夫为难的双手拍腿。本来就年过半百的叶大夫更是像程双烟的父亲,忧心至极。
心病还须心药医。
程家小姐这心病怕是永远都治不了了。
寒王府……
白鹿晞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寒王府,一时莫不着头绪。自己不是在寻程双烟吗?怎么突然在寒王府?
醒来之时北寒铮不在府中,秦七也不在。坐在对面的是阿生,看样子是几日没合眼照顾自己。
白鹿晞口渴难耐,想下榻找杯水喝。不料动静太大,吵醒了一旁坐着的阿生。
阿生脑袋迷迷糊糊,“小姐?”随之将手伸向白鹿晞额头,“小姐终于退烧了!”
一脸懵逼的白鹿晞:“?”
阿生也不掩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白鹿晞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了杯茶,舌
尖甘甜,心想摄政王用的东西果然不错,“那倒是要谢谢摄政王了,竟然亲自救我……”单手拖住下巴。“那位花魁怎么样了,昨天将她带出来,可以什么异样?”
阿生:“……”
阿生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道:“小姐,你淋了寒雨发高烧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那是四天前的事情了……”
倒茶的手一下霎时顿在空中,嘴角抽搐“昏睡三天?”,不敢相信自己昏睡三天。
“是啊,小姐”随之又道“子桃那丫头这些天见不到你人,快急坏了,虽然跟那丫头打过招呼,就是急着要见你……”
“毕竟……就算我说小姐你在寒王府,子桃那丫头也是不会信,传闻摄政王心狠手辣,子桃那丫头指不定会胡思乱想……”阿生扰了扰脑袋,一本正经说。
白鹿晞:“……”
放下茶杯,穿上外衫便走。
好巧不巧,出个寒王府还能撞见冤家。